“我我我就這么死了？”他問。

　　“這這這不是很明顯嗎？”我聳聳肩，看著眼前的這個小棍子一般的靈魂，這個小棍子似乎...是支香煙，還煙煙裊裊。“你看你都住院那么久了。”

　　“我的意思是...我就這么死了？”

　　“嗯？”

　　“就是感覺我還沒做什么，就死了。”我感覺他似乎在思考前生。

　　“...”

　　我沒有說話，他也沒有接著說。我就看著他的遺體怎么被蓋上白布，怎么送進(jìn)太平間，然后放進(jìn)冷凍柜，然后他的身體就被關(guān)在了那冷冷的小盒子中，毫無生氣的房間里。

　　“我才三十出頭，感覺什么都還沒有，一事無成，人就這樣沒了。我家人一定很傷心，也很失望。我也感覺很失望。”在我送他去安息地的路上，他說道。

　　他沒有管我是否會答，是否愿意聽，就自顧自地細(xì)數(shù)著他的生平，短短三十多年的生平。他前半大大大生一直在學(xué)習(xí)，和課本和試卷打著交道，當(dāng)然有朋友也有其他的，但是學(xué)習(xí)占據(jù)了很大一部分。他覺得著很累，很辛苦，而辛苦之余，他會點支煙犒勞一下自己。

　　“很久很久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只記得是從誰給了我第一支煙開始。我是喜歡那種吞云吐霧感覺，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喜歡其他什么的方式來緩解疲勞。我覺得很舒服，沒想到我會死在著玩意上。”

　　從進(jìn)入大學(xué)，到畢業(yè)，看起來似乎每天都忙忙碌碌，為各種事情奔波，也包括感情。看是最后離開那天，卻覺得空蕩蕩的，離開這座象牙塔之后，他失去了方向。工作掙錢結(jié)婚生子養(yǎng)家孝順，這是他的后半生了吧，他想。

　　他開口抱怨：“好無趣，好像每個人都過成這個模式了！像抽煙，一樣的燒，燒完剩下煙頭。”

　　“唔...”

　　“你話這么少嗎，看起來你也不是冷冰冰的人。”他問。

　　我的步子沒有變化，沒有為他的問題停頓半許：“我只是不知道拿什么話來回復(fù)你的牢騷。”

　　“如果...算了，如果重來，我估計也是這樣。可惜了我想帶著我的妻子去暢游世界的山川河流，還要做一件舉世轟動的事，想好的家庭美滿幸福的樣子，還有...嗯，只是想想，想了也白想。”

　　“那你為什么不去呢？”我問。

　　“我...我不知道。是，是啊，為什么呢？”他想。

　　“被一些看起來重要的但是卻沒那么重要的，不做看起來會死但是也沒那么嚴(yán)重，想推掉卻不知道為什么不推的事情...拖著了。說到底似乎就是沒錢還慫。如果...如果再來，我就過得簡單輕松點，想干嘛就干嘛。”

　　“為什么不是戒煙？”我笑了，停了一步，問道。

　　“又不是它讓我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