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撕得支離破碎的肢體，被血徹底染紅的大地。

　　她以為男人敘述的已經夠駭人，沒想到這些圖片傳遞出了更加深重的殘酷暴虐。

　　手指繼續慢慢往下滑，眼眸隨著加載的圖片越多，越發黑得深沉。

　　那一張比一張更甚的暴行，怨不得當初那些執行任務的人殺心大起。

　　……是人間煉獄啊。

　　突地，指尖忽地就停住了，視線落在屏幕上的幾句話。

　　——最后，被鑒定自衛過度。

　　——所有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懲罰。

　　——而由于是顧長運帶的隊，故受罰最重，降職調查等等各種懲罰下來，連帶之前的功績也幾乎被抵了一大半。

　　不服從命令，擅作主張，會受到懲罰自然無可厚非。

　　連她都能理解，這男人恐怕比她更清楚，卻依然那樣那樣做了。

　　顧長運雖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外頭晃動的人影，卻也因著這甚近的距離，立馬就察覺到旁邊的人盯著屏幕一動不動。

　　“想吐的話，不要在這里吐，到邊上去?！?p>　　蕭木妤視線正盯著那張血淋淋的照片，恍若聽不見他說的話。

　　片刻，像是看到了更刺激圖片，驀然低下了頭，快速抬手掩住了嘴，喉嚨傳出翻騰的聲音好半響。

　　顧長運眼見著她快要忍耐不住吐在他身上，手指卻偏又捂得更緊。

　　卻根本沒有躲開的意思，又擰了擰眉，“也沒人讓你忍——”

　　他正說著，目光敏銳地落在那纖細的根本沒有滾動的喉嚨上。

　　話語截然止住，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盯著她這般好演技，冷笑了聲，“很好玩么？”

　　蕭木妤另一只手撫著胸口理氣，慢慢才抬起頭，看向那個抿著唇堅毅的側面。

　　顧長運幾乎是認定了這人在裝模作樣，只是瞧見她一如以往難看的蒼白臉色，還是不由得皺了皺眉。

　　“抱歉，一聽顧長官說吐，就有點想吐，沒想到又吐不出來了?！?p>　　顧長運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按她的說法，還是他的問題了是吧？

　　“照片別看了，不然你要吐我身上，我就糊你臉上去?！?p>　　蕭木妤自然不可能因為幾張照片就想吐，反倒是聽他描述，胃便覺得有些不舒服，“糊臉上過分了吧?！?p>　　“吐我一身，還想著獨善其身？”

　　這種事難道還要共患難不成？蕭木妤暗地翻了個白眼，也不再逗他。

　　“你一點都沒覺得后悔么？”

　　顧長運蹙了下眉，“后悔什么？”

　　“如果你那時候直接下令撤退的話，根本不會受罰?！?p>　　他皺了皺眉，“不記得了?！?p>　　蕭木妤瞧著他，心頭多少有些不解。

　　手機因為久久沒有滑動，自動熄了屏，一時暗了下來。

　　陰影瞬間覆上了她的面容。

　　“罰得這么重，還不記得么？”

　　顧長運卻是皺起眉頭，反問道：“死了這么多人，你關心的只是這些懲罰？”

　　“……”

　　不，不對，她根本不關心懲罰是什么，甚至也不關心死了多少人。

　　蕭木妤看著神情剛毅的某人，“隨便問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