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華康那邊泱泱的。最后又說了句：“注意安全。”

　　“嗯。放心吧。”清燎安然掛斷了電話。然后才似乎想起來似的，把目光轉向背后的那個一直裝作不存在的黑影。

　　“今天是你吧水灑到金總身上，讓他害怕的吧？”清燎扭頭，靠在椅背上問他。

　　那片黑影動了動，真沒回答。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肯定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清燎叫著把一個茶杯丟在那東西的頭上。然后見茶杯晃晃悠悠的自己抬起來了，就浮在那東西的腦袋頂。

　　“我要出門了。你是要跟著我，還是自己留在家里？”清燎想了想說：“你不是地縛靈吧。聽說剛剛產生的魂靈，一般都不能離開歸屬地多遠的。我要去別的城市。你可能就跟不過去了。”

　　“如果留在家里等我我也沒意見啦。當然記得把家務活都干好。”

　　清燎今天就發(fā)現(xiàn)，她白天走了之后，回來家里的衛(wèi)生必然被打掃的干干凈凈。反正比她一個人的時候干凈。而她又沒請鐘點工，而她出門后忘了給房間下達自我掃除的命令呢還。

　　于是，一切就只有了一個解釋。

　　清燎看著那團黑影。還是看不出樣貌。不知道長什么樣子。只能知道是個男人。

　　晚上看電視的時候，鬼影就坐在她旁邊。一人一鬼安安穩(wěn)穩(wěn)的看電視，還挺融洽的。

　　“你到底長什么樣子。”清燎邊吃薯片邊隨口問了一句，連轉過頭都沒轉頭。

　　“是胖是瘦，是圓是扁。多大年齡，之前做什么的？”清燎是個話癆，話一多了就剎不住，就算她自己說也不例外。

　　“不知道。”

　　一聲清冷的少年嗓音從旁邊發(fā)出來。

　　清燎竟莫名其妙的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但在哪里聽過又不記得了。

　　這聲音很年少，聽上去不過高中生的年齡。應該是處在變聲期的階段。嗓子卻并不沙啞，反而由于變聲期的緣故，有種莫名的喑啞加磁性中間的感覺。讓清燎似曾相識。

　　但是她還是沒聽過。何況一個聲音而已，能想起來什么。

　　但她還是轉過了頭去：“你知道說話啦。”

　　對面沉默，依舊是一團黑影。似乎才剛學會說話一樣的不熟練。而且本人的性子似乎很靦腆，平時不愛說話的那種。也不知道怎么跟她接話。

　　清燎不介意啊，“你生前什么樣你全忘記啦？”

　　“嗯。”那邊回復她一句。

　　“那你為什么成為游魂，有什么心愿未了嗎？”清燎繼續(xù)問。

　　“不記得了。”那頭回復的很坦然。

　　清燎有點頭疼。這樣看上去，明顯是本體神魂受損，連自己是誰都記不得，一點過往的記憶都沒有了。

　　那呆在這世間不就成了行尸走肉的存在？

　　“那你，要不嘗試著投胎吧。”清燎勸他：“你既然全都不記得了。過往的是非也都一并了斷。直接去輪回吧。”

　　“……”那頭沉默了下：“我去不了。”

　　“為什么？”清燎不解。

　　那邊的黑影少年似乎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樣：“我似乎，無法輪回。”

　　清燎這下也沒轍了。輪回除非魂靈自己想開了。高僧超度那也得是有自己記憶的鬼魂才能想得開。像他這種魂體穩(wěn)定，還沒有自己記憶的鬼魂，很可能在世上待個百八十年都滅不了。

　　可清燎又不能強行一掌給他打散了。

　　最后她索性擺擺手：“既然有自己意識了，那就走吧。沒準過段時間你自己就想起來了也說不定呢。”

　　但是魂體沒有理她這句話。反而是在沉默片刻后反問：“那你是做什么的？”

　　“你專門和鬼怪打交道是為什么？”

　　“誰專門和鬼怪打交道。”清燎生怕他誤會，解釋自己道：“是你自己跟過來的。不是我要把你帶回來的。”

　　“我如今只是日行一善，看他們公司有難了順手幫上一把。我才不是靈媒師一類的職業(yè)呢。”

　　“哦。”鬼怪問：“那你是做什么的？”

　　“我……”清燎沒想到自己居然在某一天會被一只鬼問倒：“我是談戀愛來的。”

　　幸好那只是一直鬼，不會笑她戀愛腦什么的。

　　“……”鬼怪似乎又沉默了。不知道說什么好。

　　“和人類嗎？”少許后，他問。

　　“不然還和鬼怪嗎？”清燎好奇的問。后來又想想，也不是不可以。貌似沒有規(guī)定她得到的“真心”必須來自一個人類。

　　但是畢竟人最多嘛，和人談戀愛比較容易。

　　“你長什么樣子啊。”清燎又問道：“記不起自己的樣子來了，所以不能幻化出來？”

　　“嗯。”

　　“那也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

　　“嗯。”

　　“唉。”清燎嘆了口氣，還覺得有這樣嗓子的人沒準也會有個好聽的名字呢。

　　“嘆什么氣。”

　　“沒什么。”

　　清燎又和他坐了會兒，說：“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暫時做我叫你的名字。今后你可以自己改。”

　　那頭居然也沒反對：“嗯。”

　　“就叫……思峘吧。”清燎這么說道。好歹方峘也是她第一個世界的丈夫，這樣起個名字紀念不算什么。

　　“好。”那頭也沒有反對。

　　“那你叫什么。”

　　“我叫，云清燎。”清燎說，“你可以叫我清燎。”

　　“嗯。”

　　“清燎。”

　　“怎么了？”

　　“你喜歡什么樣的人類。”

　　清燎愣了下，順嘴道：“好看的。”

　　“好看？”那頭似乎有點疑惑。

　　“嗯。就，長得越好看越好吧。”清燎一邊正看著電視呢，也沒多過腦子就說。本來嘛，要說什么人大家都喜歡，那就是長得好看的人了。

　　“什么樣叫好看？電視里的這種嗎？”黑影伸出一只手，指向清燎正在看的屏幕。

　　“這種不算。”清燎看他指向了一個當紅的演員，小鮮肉，也是坐擁百萬粉絲的大咖了。但是……

　　因為清燎上一個世界見過了像方峘那樣好看的人，還跟他待了一輩子。以至于現(xiàn)在普通的明星在她眼里都不算好看的了。

　　于是她鄭重的解釋道：“這種只能算作是一般好看。并不是特別好看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