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十月對蘇若來說,有了特別的意義,因為和秦時確認了心意。
這個十月對蘇若來說,又是個糟心的月份,因為她還沒有想好如何和趙輝說。
然后,就發生了一些事情。
第一件就是顧晨光返校了。
其實十一過后,顧晨光就回學校了,不知道尹娉婷知道不知道,只是她從來沒有在宿舍說起過,就像他們剛分手時一樣。
蘇若想,尹娉婷平日里性格大大咧咧,好像藏不住事情一樣,可有時又守口如瓶,藏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蘇若她們宿舍的人是在籃球賽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周日的上午知道顧晨光回來了,不光她們知道了,估計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了。
大約九點左右,蘇若和婉晴收拾好,正準備去圖書館看書,就聽到宿舍樓下一陣騷亂,宿舍樓里一陣混亂。
“樂隊!”
“鮮花!”
“這是要表白嗎?”
“哇,好浪漫!”
......
嘈雜的聲音吸引著蘇若她們宿舍的人,曹靜怡打開了窗戶,幾個人迅速擠在了窗口。
樓下的空地上,朵朵鮮紅的玫瑰花擺成一個大大的心形,心形中擺放著架子鼓和音響,幾個穿著白襯衣的男生手持吉他,手指一撥,優美的旋律響了起來,是草蜢的經典名曲《寶貝對不起》。
正中間一個男生,抬頭望著蘇若她們宿舍的方向。
蘇若和其他的人都轉頭看著尹娉婷,只見她皺著眉頭,朝下望著那個正望著她的男生。
四目遙遙相望,任誰都覺得深情動人。
蘇若她們知道內情的,則擔憂地看著樓下的男生,老大“何必單戀一只草”的話還言猶在耳。
顧晨光專注地盯著尹娉婷,再次看到她了,以為不會再見的人,竟然又看到后,心里緊張、激動,那種失而復得,竟都化作了隱隱的傷痛,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了。
顧晨光做了一個深呼吸,張了張嘴,無聲。
尹娉婷身子一震,她看到了,明白顧晨光在說,“我的女孩。”
“音響壞了嗎?我怎么明明看到他張嘴了,卻聽不到聲音?”一旁的小麥嘟囔著。
蘇若幾個也是莫名其妙。
尹娉婷的思緒回到了高中,那時學業緊張,學校里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不許談戀愛,但好像不準談戀愛已成了約定俗成的規定,老師家長都把它視為洪水猛獸。
她和顧晨光的戀情就在這樣的背景中發展著,他們之間有很多暗語,其中口語就是一項,有時在課上、有時在課下,只有兩個知道的秘密,為枯燥的學習生涯平添了小小的刺激。
那時,顧晨光經常說的就是“我的女孩。”
那些年少的時光啊,鐫刻在了誰的心里,除不掉,抹不去,除非剜骨剔髓。
“我曾答應一個女孩,要陪她一輩子,可我卻放手了,我以為我是為她好,卻原來是自欺欺人,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會對那個女孩說:尹娉婷,對不起!”
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是一次求原諒,求重歸于好的表白。
顧晨光說完,架子鼓一個前奏后,他彈著吉他,唱了起來:
......
一千朵玫瑰給你,要你好好愛自己。
一萬萬句對不起,離開你是不得以。
寶貝對不起,不是不疼你,
真的不愿意,又讓你哭泣;
寶貝對不起,不是不愛你,
我也不愿意,又讓你傷心。
......
寶貝對不起,不是不疼你,
真的不愿意,又讓你哭泣;
寶貝對不起,不是不愛你,
我也不愿意,又讓你傷心。
......
其他幾個男生一起伴奏著,唱著和聲。
“沒想到顧晨光的吉他彈得這樣好,唱的也不賴,樂隊配合得也好。”陳星由衷地贊嘆一句。
“以前就聽老大說起過,顧晨光在高中時就組建了一個樂隊。”曹靜怡補充道。
“真感人,不知道老大會原諒他嗎,要是我就原諒了。”小麥想,遇到這樣一個為自己著想的人,怎么能不原諒呢,“咦,老大呢?”
蘇若她們這時才發現,尹娉婷不知何時不在宿舍了。
“看,老大下去了。”婉晴指著樓下。
她們朝樓下一看,尹娉婷正慢慢地走向顧晨光。
蘇若她們相互一看,趕緊都跑到了樓下。
尹娉婷看著顧晨光他們,心里說不出來什么感覺,都來了,為了向她道歉,顧晨光竟然把高中組建的樂隊成員都請了來。
一些往事浮上心頭,那時,顧晨光樂隊訓練時,娉婷經常陪著。和樂隊的成員都很熟悉,他們開玩笑地叫她“大嫂”,初次聽到時,她還追著他們打,后來慢慢習慣了,竟覺得說不出來的動聽。
娉婷經常陪著陪著就睡著了,顧晨光就會遣散他們,靜靜地等著她醒來。
娉婷掙開眼后,發現就剩他們兩個了,有點不好意思,“那個,其實你們演奏得挺好的。”
“演奏得好,你還睡著了。”顧晨光哭笑不得。
“又不是專門為我演奏的,如果專門為我演奏,我肯定不睡。”尹娉婷舉起手,像發著什么誓言一樣。
“好,等哪天,我們專門為你演奏一次。”顧晨光寵溺地望著她。
這個哪天因為各種原因,卻等到了這一天,尹娉婷苦笑。
尹娉婷走到顧晨光的跟前,歌曲正好結束。
其他幾個男生,看到尹娉婷過來,異口同聲地喊了一聲,“大嫂。”
“誰是你們的大嫂,我當不起。”尹娉婷語氣里沒有任何的情感。
顧晨光的心沉了沉,“娉婷,我錯了,原諒我。”
周圍聚集的人群不知誰喊了一聲,“求原諒。”
隨后,“求原諒”的聲音此起彼伏,竟慢慢匯成了一個聲音。
樓上,所有開著窗戶的,也都開始加入了進來。
蘇若她們走到娉婷的身邊。
等了好一會兒,“顧晨光,你好!”娉婷咬牙說了后,撥開人群,跑走了。
猜出了開頭,沒有猜出結局,誰也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周圍頓時安靜了,唏噓聲逐漸響起。
人群慢慢地散去。
只剩下蘇若她們宿舍的和顧晨光的樂隊。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陳星嘆了口氣。
顧晨光搖了搖頭,“我就知道她不會這么輕易地原諒我,是我傷了她。”
“老大,你別泄氣,大嫂也是一時想不開,我們兄弟幾個都挺你。”
“我們也挺你。”小麥在一邊握緊拳頭,“不放棄!加油!”
蘇若、婉晴還有靜怡,也都點點頭,鼓勵著顧晨光。
“謝謝你們,我會重新追回她的。”顧晨光看了看大家,望著遠處娉婷消失的方向,從生死線上掙扎過,還有什么能阻擋他。
一整天,校園里的很多人都在議論這件事,尹娉婷走到哪里似乎都能聽到,食堂里、小路上,甚至圖書館里。
娉婷坐在圖書館的一個角落里,拿著借閱的書籍,卻發著呆。
她前面的座位上兩個女生壓著嗓子談論著。
“我覺得只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應該原諒,多感人啊,那場景。”
“那你知道真相是什么,萬一是劈腿了,也要原諒嗎,好馬不吃回頭草。”
雖然聲音很低,聽在娉婷的耳中只覺得刺耳,她踢了踢前面女生的椅子。
女生回過頭來,詫異地望著她。
“這是圖書館,請注意自己的言行。”
女生撇了撇嘴,不屑地轉過身。
尹娉婷坐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需要找個地方發泄一下,否則會憋死的,她騰地站起了身,椅子“刺啦”地一聲響,把前面的女生嚇了一跳。
“神經病!”聲音從后面傳來。
娉婷沒有理會,放在平時她怎會由著別人說自己,可現在她覺得自己真的快成神經病了,一天下來,滿腦子都是顧晨光,他的笑,他的好,還有他身上的味道。
走在校園里,娉婷不自覺地哼起了辛曉琪的《味道》。
我以為傷心可以很少,我以為我能過的很好,
誰知道一想你,
思念苦無藥,
無處可逃。
娉婷想,心若無處安放,逃到哪里不都一樣?還是回宿舍吧,睡一覺就好了。
快走到宿舍樓下時,一個女生攔住了尹娉婷。
“怎么是你?”雖只見過一面,尹娉婷還是一眼認了出來,分手時,顧晨光身邊的她。只是,尹娉婷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晨光的同學,楊菲。”女生的聲音透著磊落。
“找我有事嗎?”娉婷停了一下,“是他讓你來當說客的嗎?”
楊菲無奈地一笑,“你都知道了。”
娉婷沒有說話,這種情況,她再相信她是他一見鐘情的女朋友,那就是真傻了,不過是一場戲而已。
“我和晨光都是班干部,工作配合的很好。晨光當初讓我假扮他女朋友時,他沒有告訴我他生病了,我也沒有多問。”楊菲也不管娉婷聽沒有聽,只管說,“那日,你甩了他幾個耳光走后,你知道嗎?他就那么傻傻地站著看著你的背影,看了很久。我問他,既然不舍,為什么還要這么決絕。”
楊菲盯著娉婷,“你猜他怎么說?”
“他說什么,和我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