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遲周六找我,我說我去美院了,他問我在美院哪個校區,去接我。
我說不用不用,和同學玩呢,今晚不回了。
好一會,他回我消息,不要熬夜,早點回學校。
在宿舍臉不紅心不跳的回完消息,我問張寬在哪,搬磚不。
張寬回我,昨晚太累,得睡會,改天約。
看了兩部電影睡了會已經下午六點,我起床,沖了個澡洗了個頭,不知道該干什么,洗根黃瓜站窗戶前啃完,我換了雙鞋準備去江邊走走。
寧州市市花是紫薇花,這個季節江邊紫薇花開的潑潑灑灑,淡紫柔粉,一叢叢,一簇簇,那樣熱鬧。
江邊乘涼的人很多,我穿花拂樹,盛夏的晚風將頭發吹起,涼涼的非常舒服,濕漉漉的頭發已經半干。
我想起紫薇花花語是沉迷的愛,開的這樣熱鬧,怎么能讓人不沉迷呢。
暮江平不動,春花滿正開。
隋煬帝這詩寫的風致婉然。
我在心里細細存度,抬頭見江上月明,風搖花影,撿了處人少的地方,坐在江邊臺階上托腮看著波光瀲滟的江面發呆,又開始從頭捋我喜歡阮行什么。
捋來捋去,覺得自己委實膚淺。我喜歡長的好看的男人,比如陳恪比如夏遲,再比如阮行。陳恪和夏遲的好看在阮行面前通通敗下陣來。
倘若夏遲帥過阮行多好啊,這樣我就不喜歡阮行了。
他突然闖進我的生活,闖進我的余生,讓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讓我才下眉頭又上心頭,讓我小心翼翼的怕被好朋友發現這隱晦的心思。
這樣磅礴洶涌的喜歡,我該如何掩藏。
這個操蛋的世界真是狗血啊。
田漫問我在哪,我說在江邊,她電話就過來了,說她和阮行也在江邊,問我具體在哪。
阮行來工大了?
我忽然想到什么,驚慌的游目四望,并未發現他們身影,忙舒了口氣。大致定了一下他們的方位,忙匆匆往學校方向走,想避開他們。
我說我已經回學校了,馬上到南門,走了幾步一抬頭,田漫笑靨如花的站在我面前。
旁邊是阮行。
田漫指著我笑,“我就知道你在這兒,你還騙我。”
我笑,“騙的住就騙,騙不住下次再騙。”
我微微低了頭,不敢去看那雙清亮含笑的眼睛。
我問他,“今天怎么有空過來。”
聽我問,他微微低了頭看我,眼睛有淡淡笑意,“送漫漫回來,順便,走走。”
我看看手表,“才七點多,你們可以再走走,我先回了。”
說著抬腳走,田漫拉住我,“宋宋,一起走走嘛。”
我說,“王暢剛約我搓麻將,我先撤了,你們逛。”
田漫撒嬌,“別去嘛,棋牌室烏煙瘴氣的。”
我笑,“我就這點愛好,周末放松下。”
我不想再糾纏,忙捏捏田漫臉離開。
簡直像逃跑一樣。
走到南門才發現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衣衫盡濕,原來剛慌的出了一身汗,我忙回宿舍沖澡。
我心亂如麻,丟三落四,進進出出好幾次才將洗澡的東西拿全。
洗完澡出來,一抬頭發現薛薛在床上戴著耳機。
我坐桌前拍水涂霜,收拾完看手機,有阮行一條消息。
他問我,“我在南門,能出來下嗎。”
十分鐘前發的。
我回他,“不好意思,我要出去。有事?”
他回我,“沒事。”
過了一會他又發了條消息,“你上次說,讓我請你吃冰淇淋。我過來了。”
我回他,“開玩笑的。”
他回我,“我當真的。”
我回他,“哈哈哈。”
過了有十幾分鐘,他回我,“我在上次那家店等你。”
我回他,“別等了,今晚真有事。”
他回了個嗯。
我琢磨半天,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起身,敲敲薛薛床。
薛薛看我,摘下只耳機。
我斟酌了下,說,“薛薛,我們之間可能有誤會,你要聽我解釋嗎。”
她看了我一眼,繼續看漫畫,“你說。”
我問她,“你為什么生我氣?”
她想了想,“你知道的。”
我說,“我其實有點莫名其妙。”
她說,“有人告訴我,王暢在操場抱著你。”
果然。
我組織了下語言,“薛薛,那天發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王暢抱著我可能是想安慰我,我并沒意識到,我向你道歉,我發誓,以后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好半天,薛薛嘆了口氣,“我生氣的是他丟下我跑了,在他心里你遠比我重要。”
我說,“并不是這樣。如果那天是你,他也會丟下我來找你。你在他心里很重要,你和我不一樣,我于他只是個玩得好的朋友。”
薛薛往床外挪了挪,摘下另一只耳機,“真的嗎。”
我點點頭,“分毫不假。”
她嚷嚷,“你為什么早點不跟我說這些話?”
我笑,“我看你不理我,生那么大氣,怕得要死。”
薛薛拿邦尼兔砸我,“鋪鋪我現在生氣你不早點搭理我。”
這時候田漫來找我,我很驚奇,“你不是跟阮行在一起?他走了?”
田漫笑,“他讓我回來看看你是不是在宿舍。你果然騙我們。”
我笑,“給你創造個單獨約會的機會,你怎么這么笨。”
田漫笑,“宋宋,說這個我想告訴你,我覺得我還有希望。”
我問她,“說說看。”
她說她昨天去南政,今天回的時候阮行第一次送她回來,還陪她在江邊散步。
田漫說,“宋宋,你說他是不是糾結于宋曄啊。”
我干笑,“你問問他。”
田漫不滿,“這怎么問嘛。宋宋,阮行哥說他欠你一支冰淇淋。對了,你們怎么就欠來欠去了?”
我呵呵笑,腦子飛快轉,“那次我非常想吃你之前帶我的小土豆,于是我去南政門口買,恰好碰見阮行,他請我吃了一頓飯。呃然后我請他喝了杯糖水,他就老惦記著請回去,其實我覺得扯平了。”
田漫笑,“原來是這樣。早知道今天過來再給你帶一份小土豆。”
說著拉我,“阮行哥還在外面等著呢,快走快走。”
我掙脫開,笑,“你告訴他我沒在宿舍不就得了。”
田漫不依不撓,“你明明在宿舍,走嘛,讓我沾沾你的光,混杯糖水喝。”
我笑,“我明天請你行吧姐姐。”
她果斷搖頭,“不行。”
我有點頭大,這死心眼的孩子。
她一直黏我,“快走嘛宋宋,阮行哥都等了快半個小時了。”
我實在不想出去,我說,“我來大姨媽了,不能喝糖水。你代我謝謝他的好意,告訴他我們并不欠什么。”
田漫無情的戳破我,“你大姨媽剛走沒幾天。”
我……
我敲敲薛薛床,“請你喝糖水?”
薛薛笑,“給我道歉?”
我笑,點頭。
她從床上下來換衣服。
田漫驚奇不已,“你們,和好了?”
薛薛哼了聲,“我們一直很好啊。你霸占了鋪鋪那么長時間,我要搶回來了。”
田漫笑,“來來來,一決高下。”
她們兩個人嘻嘻哈哈,我心里壓著一塊大石頭,沉重的喘不過氣。
我們到的時候阮行正看著窗外發呆,那側臉棱角分明,線條溫柔,真是好看。
他起身讓田漫坐里面。
我不動聲色的搶先薛薛一步坐里面。
我笑,“阮行哥,我們也算半個朋友,你怎么那么見外。”
他定定的看我,眼神深邃的溫柔,我不敢看,稍微偏了點。
他說,“說好了請你。”
我簡單的介紹了下薛薛,阮行笑,“你的名字很別致。”
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也這樣想。
田漫和薛薛嘰嘰喳喳翻菜單,我和阮行負責沉默。
我跟著她們倆點了個圣代,他要了杯綠茶。
田漫笑,“阮行哥猜的真準,宋宋果然躲宿舍。”
我笑,“我剛收拾完,要早一步出門你就見不到我了。”
他那樣含笑看著我,讓我很不自在,我只想快快的吃完趕緊走。所以我一勺一勺吃的飛快,吃了快一半才后知后覺發現點的是個草莓的。
好甜……
然后,我聽見一個清冷好聽的聲音傳來,“很好吃嗎。”
我抬頭,看他對著我笑,忙回他,“挺好吃的。”
他淡淡的笑,問我,“比上次的冰淇淋好吃嗎。”
想起上次我們分吃的冰淇淋,心微微疼,頓了頓,我笑,“比冰淇淋好吃。”
他嗯了聲,低頭看手里幾乎沒動的綠茶。
出來后田漫問他回嗎,他看了我一眼,我裝作沒看見,繼續和薛薛說話。
我支起耳朵,聽見他徐徐的說,“太晚了,明天回吧。”
田漫帶他找住的地方,我和薛薛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薛薛說,“鋪鋪,你喜歡阮行。”
我啊了聲,立刻否認,“沒有。”
她笑,“你在男生面前一直吊兒郎當,今晚緊張的吃東西都不說話。你一緊張有個毛病,那就是用手支著額頭,不想讓別人看你。”
我深情地看著她,“對我觀察的這么細致入微,說吧,是不是愛上我了。”
薛薛笑嘻嘻,“我不確定我是不是愛上你,但我確定你愛上那個阮行了。”
我鄭重的看著她,“薛薛,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請你不要在田漫面前提起。”
薛薛想了下,笑,“我知道。”
回去的時候張寬電話過來,“趕緊過來搬磚。”
我說行,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