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那么多干什么,把她抓了來,那還不是隨咱們怎么操縱。”
和白袍人還要出言調戲不同,黑袍人卻是個急性子,手里提著一口黑亮的寶刀,欺身就攻了過來。
二人合名黑白羅剎,實際二人各有自己的名諱。
白羅剎人稱鷹爪,雙手干枯如鷹爪,堅硬如鐵石,傳聞他曾經獨闖西域絕地黑風崖,只為了觀摩蒼鷹爪擊之勢,十年后方出,之后便加入了羅生門,成為了能讓小兒止哭的黑白羅剎。
黑羅剎則用刀,刀名翻海,是傳世名刀,歷代傳人都是名動江湖之輩,可惜上一代刀主死在了前羅生門門主手中,翻海刀也易主羅生門,后來賜給了投入羅生門的刀客胡開,而他的名號,也成了翻海刀。
翻海刀無愧于自己的名號,只起刀就帶出了巨浪之勢,挾裹著翻海之力,刀鋒晃眼,直直的劈砍下來。
危機時刻,女子美目流轉,不知從哪掏出了兩把短劍,不退反進,向著刀光迎了上去。
女子扛不住這翻海一刀,只得險中求生,堪堪避了過去。
這一刀挨著女子的身體劃過,刀光不減,順著刀鋒就斬了出去,只聽“咔咔”幾聲,女子身后一棵幾人合抱的大樹,從中間裂開了一道縫,越來越大,“轟隆”,樹分成兩半,倒在了地上。
白羅剎鷹爪自持二人武功高絕,對面又只是一個準一流的女娃娃,也不著急前去圍攻,站在一旁看著胡開大顯神威,只等著他擒下這小女娃,好讓他二人泄泄身上的邪火。
那女子躲過這一擊,心卻更是沉入了谷底,黑白羅剎名不虛傳,只一個黑羅剎就不是自己能力敵的,旁邊還有一個白羅剎虎視眈眈,若不想些別的辦法,只怕三五個回合,她就要被生擒當場,到時候想死都不是那么容易了。
然而對面二人都是老江湖,輕易不會犯一些輕敵的失誤,給自己可乘之機,那自己就制造一些這樣的機會好了。
她眼神微閃,高聲向那邊作壁上觀的白羅剎鷹爪喊到。
“鷹前輩,您二位從西域遠道而來,無非就是想要小女子從城主府拿出來的東西。小女子這便把它給了你們,又何必趕盡殺絕?”
“桀桀桀桀,我們可不會趕盡殺絕的,你這樣的大美人,疼愛還來不及。不用試圖讓我等分心,我那兄弟是個驢性子,不把你擒住,是不會罷休的。”
這女子想要和解脫身的方法顯然不太現實,若是旁人還罷了,總歸能用利益交換,讓她全身而退,這二人是江湖有名的瘋子、惡魔,想要和解,除非這女子主動寬衣解帶,那樣又和死了有什么分別?
她腦中分身,腳下也有所停滯,稍微一個不慎,凌厲的刀光就劃過了她的左臂,還好她及時反應了過來,抽身而退,不然一條手臂怕是要廢了。
退到后面,她單手捂著手臂上的傷口,又心思活絡的開口說道,
“久聞二位前輩是憐花惜玉之人,剛才還說要生擒人家呢,怎么只這么一會兒,就要下殺手了。”
眼神水亮亮的,在月光下仿佛要滴出來一般,真是柔情似水,我見猶憐。
面前少言的漢子卻是開口了,
“你這女娃子詭計多端,這點小傷可是奈何不了你,廢話少說,再來接我一刀。”
“前輩說接你一刀,小女子自是不敢不從。不過,一刀過后又一刀,小女子若是若是接不住,豈不是當場殞命,二位前輩難道還有些更奇特的癖好不成。”
這女子嘴里說著拖延時間的話,眼神也似乎更加的柔弱了。不過眼底深處,帶著無盡的寒芒,若是武力足夠,她恨不得當場就把這兩個老淫棍大卸八塊。
“桀桀桀桀,老胡,你可要把握好手里的刀,真不小心一刀劈了,那可是暴殄天物,浪費啊。不過以這女娃的身材樣貌,真死了,趁尸體還溫熱,也不是不能接受。”
女子本來還佯裝笑意盈盈的樣子,聽了這話直接就冷下了臉,眼中的寒光都要漫了出來,凍結整片大地。
“找死,當本姑娘是吃素的,就算你們兩個老不死的是一流高手,我也要讓你們掉下兩塊肉來!”
說著就怒氣沖天,身體俯沖,飛蛾撲火一般撲向了眼前的黑羅剎。
雙劍舞動,似乎帶著幻影一般,一招出水芙蓉,清香撲面,卻帶著致命的殺機!
黑羅剎大喝一聲,
“來的好!”
站定雙腳,雙手握刀,又一記劈斬,似有巨浪滔天之勢,翻海刀則是駕馭著巨浪的主宰,刀光所向,氣勢所指,他竟要和這女子硬碰硬!
巨浪卷擊而下,浪下應該凋謝的芙蓉卻不見了蹤影。
胡開這一刀劈下去絲毫不受力,徑直砍在了地面上,繞是他武功超群,發現不對時也有些遲了,干脆一刀未曾收力,只等一擊散去再收刀回神。
白羅剎鷹爪卻是先行發現了不對,胡開刀勢晃眼,然而刀下應有之人卻不見了蹤影,他學鷹修行,一雙眼也像鷹眼一般犀利。
眼睛一瞇,一掃,就發現了女子蹤跡,雙腿一屈就要追擊而去。
那女子假借怒火上頭,絕境中臨死一搏,以自己的肉身做誘餌,發動攻勢。而在黑羅剎刀勢臨身的前一刻,她又施展出了在王府時展現的神通,雙腳一頓,腳下生蓮花,仿佛空中做了個急剎車一般。
然后借刀勢瞬間就脫離了戰場,眼見她要逃出生天,眼角余光掃到鷹爪已然發現她的動作,她忍著劇痛,自懷里掏出一顆圓球狀的物體,抬手一甩,這圓球便沖著鷹爪軀干飛去。
鷹爪未及飛身追擊,見這圓球飛來,驚到,
“霹靂子!”
連忙側身轉了幾個圈,讓過這霹靂子,右腳用巧勁,直接挑開圓球,讓它飛往身后的林中。
“轟!”
一聲響徹整片森林的響動,就見林中的老樹當場就被炸斷了兩顆。
鷹爪有些神色悸悸的望著樹林,回身再去看那女子的時候,全然不見了蹤影。
發生這諸多變化,實際只幾息時間,翻海刀胡開一刀斬在地上,地面直接就出現了一刀裂痕,如溝一般,可惜這一刀白白浪費了威力,還是讓那白蓮教的女子跑了。
“好一個步步生蓮,好一個霹靂子。”
鷹爪目光似電,在這黑夜中隱有綠色發出,帶著嗜血的光芒。
“追。”
胡開被戲耍了一番,白蓮教重要人物在他手下逃脫,回了門中恐怕會有所非議,他還得跟鷹爪追蹤下去,不能一無所獲。
這女子身法超絕,剛才似身踩蓮臺一般,一步三五丈遠,瞬間就不見了蹤影,回頭就掩蓋了自己的痕跡。不過黑白羅剎都是老江湖,追殺被追殺之事不知經歷過多少,一點不對就能發現蛛絲馬跡,也一路跟隨而去。
這女子雖身法超絕,然而畢竟不是一流高手,那步步生蓮之法,是寶蓮身法中步入后天境界,才正式可以修習的,女子是靠了天賦,和對白蓮教功法頂級的契合程度,提前修煉了些,卻不是熟練掌握。
黑羅剎那一刀,她沒能完全躲開,后背之上被開了一道幾乎見骨的傷口,一路在滴血,因著這傷口,她逃了這么久也沒能擺脫身后追趕的黑白羅剎。
女子一路奔逃,一雙短劍又不知被她藏到哪里去了,只見她一只手捂著胳膊,背后的傷口完全沒有時間理會,而追趕的黑白羅剎氣勢全開,仿佛下一瞬間就要追殺到身邊一樣。
她感應著后面兩人的距離,眼神雖慌卻不亂,好不容易逃出來,若是再被追上,豈不是功虧一簣。
她強撐著逃跑,傷口的血在不斷的顛簸之下,也不斷的流,現在她就靠著一口氣強運內力支撐著,腳下不斷地奔逃。
然而即使這樣的情況,黑白羅剎二人也只是若即若離的跟著,仿佛下一秒就能趕到,卻一直綴著一定的距離。
黑白羅剎也在戲耍她!
女子一口銀牙緊咬,勢不如人,只能逃跑,此日之仇,來日再加倍奉還!
正跑著,前面出現了一條波浪寬的大河,女子停在了河邊,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面,又望了一眼身后越追越緊的黑白羅剎,牙一咬,閉著眼睛跳了下去。
“咕嚕嚕,”
耳邊一下就充斥了灌滿水的聲音,還有黑白羅剎的說話聲,
“這水不知多深,那女子想是要溺水而亡了。”
“桀桀桀桀,咱們兄弟二人出馬,雖然沒拿到東西,折了白蓮教一員重要人物,也不算白來一場,走吧,聽說這泰安城有個拱翠樓,雖然比不上剛才那女子,也勉強能排解一下。”
女子在水下意識漸漸模糊了,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眼前卻突然浮現了一張慈祥的臉,那是個年輕女子,只20多歲,面帶著慈愛的笑容,對她伸出了手。
“娘親!”
她一下就驚醒了,發現自己差點就溺水了,趕忙蹬水往上游去,不知過了多久,她扒著對面的河岸,艱難的爬了上去,癱在了地上,沒有一點力氣了。
這一路追逃,寫來書少,實際天邊已然泛白了。
“吼!”
正在這時,岸邊的樹林深處,卻突然傳來響震山林的吼聲。
有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