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忘和周云朗在城里找了個(gè)便宜的酒樓,三人要了一間房,當(dāng)時(shí)老板看他們的眼神,別提多奇怪了。
“王兄,咱也不差那點(diǎn)錢,非要住一間屋子作甚?”周云朗坐在楊忘對(duì)面抱怨道。
“都是大老爺們,我不會(huì)介意的。”楊忘招呼來小二,點(diǎn)了幾道熱菜,要了兩壇白梁,今夜非要與周云朗來個(gè)不醉不歸。
“我不喝酒。”周云朗拒絕道。
“還有不喝酒的人?小云子,你信嗎?”楊忘自己給過云起了個(gè)簡單的外號(hào),過云倒也挺喜歡的。
“有啊,我們家先生就不喝。”過云輕輕將竹箱放到桌下說道。
“哎,那可太無聊了,這個(gè)世上,酒才是靈丹妙藥,可解千百愁。”楊忘靠在窗邊,輕聲說道。
“王兄歲數(shù)不大,怎么煩心事倒是不少?”周云朗打趣道。
“能力越強(qiáng),責(zé)任越大。”楊忘故作深沉道。
“那,王兄何不參加明日的武林大會(huì),一展你滿身才華。”周云朗問道。
“嘩眾取寵,再說,一群三品,有什么好打的?”楊忘隨意說道。
“哈哈哈,王兄可真是好氣魄,三品都看不上眼了?”周云朗愈發(fā)覺得這人有趣了。
“來來,客官小心嘍。”說話間,年輕力勝的小二扛著兩壇白梁放到了楊忘桌邊,隨后幾道熱菜也接連端了上來。
“來,喝一杯,就一杯,我都把我的藏家寶給了你,你還不能喝杯酒了?不行,來,今天必須喝一杯。”
過云看著這兩人纏著一個(gè)酒碗爭來爭去,實(shí)在看不懂他們?cè)诟陕铮拔疫@還有一個(gè)。”小過云慢慢把自己的碗推了出去。
“哈哈,好,小云子,你看看,你們家書童都比你大氣,來,滿上!”
周云朗狠狠瞪了一眼過云,最后實(shí)在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讓楊忘給自己滿上了酒。
楊忘坐回椅上,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gè)勸酒文化,還真是源遠(yuǎn)流長啊。”
“來,這酒,一口悶,代表咱倆,感情深!”楊忘端起碗,豪情說道。
“我先干為敬。”
“這么著急,先吃點(diǎn)...”還不等周云朗勸阻,楊忘一碗白梁就已經(jīng)喝了個(gè)干凈。
“一口悶,先生,一口悶!”小云子看著楊忘痛快的表情,瞪著眼睛看向自家先生,加油打氣道。
“干!”
周云朗從小就未曾喝過酒,喝酒誤事,喝酒誤事啊。
“不知王兄是哪里人?”臉通紅的周云朗眼神迷離的看著楊忘,剛剛打開的一壇白梁,這會(huì)已經(jīng)快要見底了。
“廉安!小平子和小云子都是哪里人啊?”酒勁正上頭的楊忘也有些暈乎的問道。
“我和先生都是汴梁人。”小云子抱著一大碗白米飯,嘟囔道。
“大城市啊,來來來,喝一杯!”說話間,楊忘就不知第多少次,拿起了碗,周云朗也不再扭捏,兩人干凈利落的碰杯,仰頭,“哈!爽!”
“廉安好,怪不得你個(gè)家伙會(huì)玉宗山的形意拳,你還騙我說你不是玉宗弟子?”周云朗迷糊問道。
“你也不是個(gè)好東西,不是鐘泰門的人,還會(huì)鐘泰門的御龍掌?騙鬼呢你。”楊忘也干脆罵道。
“哈哈哈,咱倆都不是啥好人,怪不得能湊到一起,來,喝!”周云朗一拍桌子,打開另一壇白梁酒,熟練地給兩人滿上。
隨即又是一套,碰杯,仰頭,“哈!爽!”
楊忘看著對(duì)面喝的迷迷糊糊的周云朗,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開心,他已經(jīng)很久沒和人一起喝酒了,上一次,還是在魚香閣,和水木堂的人一起。
“你我本不識(shí),因酒而相知。”楊忘輕聲說道。
“眾人皆不識(shí),因何而相殺。”周云朗應(yīng)和道。
“王兄好文采。”
“郎兄謙虛了。”
“哈哈哈,喝!”
“嗝。”
過云坐在一邊打了個(gè)飽嗝,他從未看過自己的先生像今晚這樣,但他覺得這樣挺好的,畢竟自己先生怎么樣,都是好的。
周云朗差點(diǎn)一口氣吐出來,好不容易忍回去之后,晃晃悠悠的抬頭看著坐在自己對(duì)面的那人。
好像看得很遠(yuǎn)。
楊忘今夜不止一次聽到了一個(gè)隱約的聲音,清脆的龍吟聲,就在那個(gè)小竹箱里,不斷響起。
“謝謝哥哥。”過云客氣地跟費(fèi)了很大力氣才把兩人抬進(jìn)屋里的小二道了謝。
“哎,這是為什么呢。”過云看著歪七扭八躺在床上的兩人,無奈地?fù)u了搖頭。
“小云子,你家先生,用的是劍吧。”躺在床上的楊忘突然出聲問道。
過云站在原地,就那么瞪著楊忘,雖然他只能看到他的腿。
“哈哈哈,書生仗劍游,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哈哈哈!”楊忘說著說著就突然沒了動(dòng)靜,過云壯了壯膽,爬上床,看著這人真的睡了,才好不容易放下心來。
只是他一扭頭,就看到自己家先生,雖然閉著眼,但面帶笑意,像是做了個(gè)美夢(mèng)。
“書生仗劍游?”
周云朗心中不停默念,隨即也緩緩睡去。
五派三山兩天門,唯有一宗似逍遙。
拒北城官家圍場,風(fēng)云際會(huì),除了玉宗山以外,所有的天下名門大派,都匯集于此,群雄逐鹿,只為最強(qiáng)。
“你們鐘泰門也太寒酸了點(diǎn)吧。”趙紅雪和呂大山坐在一起,身旁鐘泰門的旗幟高舉,只是一看到其他門派都是浩浩蕩蕩的陣勢,讓趙紅雪也難免有些落差感。
“沒事沒事,贏了就行。”呂大山嘿嘿笑道。
“那人,怎么會(huì)?”趙紅雪突然看到了坐在他們對(duì)面的東阿派,朝白翳就在其中。
“他難道是東阿的人?”呂大山輕聲問道。
趙紅雪搖了搖頭,眼下情況不能斷言,只能靜觀其變了。
“那就是尋歡派了吧。”趙紅雪看到不遠(yuǎn)處一眾鶯鶯燕燕的男男女女有說有笑的朝他們走來。
果然,他們坐在了尋歡派的位置上。
“聽說尋歡派一向和歸南山不對(duì)付啊。”呂大山說道。
“東阿,尋歡,遠(yuǎn)山,藏劍,還差一個(gè)。”趙紅雪看著逐漸坐滿的席位輕聲說道。
“聽雪山莊。”呂大山指了指正緩緩入場的一群人道。
“五派齊了,歸南和苦行也來了,看來玉宗山這次是真不來了。”
“嘿嘿,大哥要是來了,不就都齊了。”呂大山嘿嘿笑道。
“感謝諸位大駕,逍遙宗要是有何待客不周的地方,大家只管找我,保證諸位滿意。”嘈雜間,一位道袍老人輕盈落在圍場正中央的擂臺(tái)上,聲音響徹整個(gè)圍場。
“這人以內(nèi)功傳音,功力可見一斑。”呂大山推測道。
“廢話,這人是逍遙宗如今的宗主,道圖子,功力能弱了?”
“是嗎,我怎么沒見過。”呂大山笑著撓了撓頭,自己之前看見的那幾個(gè)老人今日怎么一個(gè)也沒見。
“此次比武,三品以上不可,奪人性命不可,以靈丹妙藥恢復(fù)亦不可。”
“請(qǐng)之前報(bào)名的諸位,來我身旁。”
“俺去了啊!”呂大山站起身朗聲道。
“好好表現(xiàn),別丟人了。”
呂大山嘿嘿一笑,右腳踏地,整個(gè)人猛地砸到擂臺(tái)中央,氣勢驚人。
“粗鄙。”一位綠衣女子也緩緩落到場中,看著呂大山傻乎乎的樣子不屑道。
“你也配說別人?”一旁另一位青衣女子應(yīng)聲走來,看著剛剛一臉嫌棄的綠衣女子嘲諷道。
“歸南山,乾衣。”青衣姑娘恭敬地對(duì)道圖子行禮問候。
“東阿,朝白。”朝白翳也來到場中,看到呂大山也毫不慌張,反而饒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
“善哉,苦行山,慧心。”一位僧人打扮的年輕人也走入場中。
“鏗!”
圍場中央突然插入一把飛劍,除了道圖子以外的人都紛紛躲避,警惕的看著穿過揚(yáng)塵走來的人。
“藏劍,應(yīng)癡。”來人一身刺繡黑衣,右手上還綁滿了紗布,待他走到飛劍旁,那柄飛劍好似通靈了一般,自發(fā)的飛回了他的鞘中。
“遠(yuǎn)山,路不平。”一位長相清秀的年輕人快步走來,怯懦的向其他人行禮問好。
“萬毒門,丁天岳。”一抹扎眼的紫色突然出現(xiàn)在圍場中。
“這就是那個(gè)萬毒門的少年天才?”趙紅雪也偶然聽說過這人的事情,十八歲,三品小圓滿。
“聽雪山莊,李秋畫。”
“逍遙宗,何映楊。”
眾人聞聲看去,兩位風(fēng)度翩翩的年輕公子并排從臺(tái)下走來,兩人有說有笑,好像并不是要來比武一般。
“好,各位少年英才,這次比武很簡單,先抽簽,再分組,各組分別比武,勝者晉級(jí),敗者淘汰。”道圖子簡潔的介紹了規(guī)則。
“抽到相同字的人,就是同組對(duì)手。”道圖子從懷中掏出一個(gè)小布袋,示意讓大家抽簽。
“三?”聽雪山莊的李秋畫展開紙條,笑著說道。
“三。”一邊的丁天岳拿著紙條,沖著李秋畫說道。
正當(dāng)圍場在緊張的抽簽的時(shí)候,拒北城里的一處酒樓里,老遠(yuǎn)就能聽到吵鬧的聲音。
“我就說,喝酒誤事,你看,這會(huì)估計(jì)人家都打完了。”周云朗快速的穿著衣服,嘴里抱怨道。
“也不知道是誰,最后非要喝完再走。”楊忘找著自己的上衣,反駁道。
“哎,這是為什么呢。”過云坐在窗邊,嘆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