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怎么看？”御書房里面，等到奉茶宮女退下了，宣帝忽然開口問。

　　“回父皇，兒臣覺得，若非日子過不下去了，百姓也不愿意造反，所以，兒臣贊成張侍郎的意見，教化為主。”太子聲音如天街細雨，清冽甘醇：“而這個教化人選說話要有分量，讓百信信服，最合適的就是兒臣，兒臣請旨為賑災欽差，為父皇分憂。”

　　“哥，哥說得對。”太子說完了，見到宣帝的視線掃過來，他也起身，吭哧了句。

　　“你就沒點自己的意見么？”宣帝本來崩得緊緊的臉聽到他的話倒是有了一絲緩和，搖了搖頭，讓他兩過來：“你們過來看看這份折子。”

　　“這？”太子先接過，臉上的表情漸漸凝重起來。

　　“……”他也看到了這份遠比張刺史所寫的更觸目驚心的折子，中州大旱，糧食顆粒無收，可張刺史卻為了政績，粉飾太平，還征收重稅，百姓啃樹皮吃觀音泥，幾乎活不下去了，張刺史卻依舊不開倉放糧，中州餓殍遍野，慘不忍睹。

　　“這是西平縣令杜林的同窗翰林院修撰陳秀替杜林上的秘折，而在收到這封折子之前，中州那邊來報，杜縣令已經因為暴民動亂犧牲了。”宣帝湛湛雙目幽深如秋日寒潭，沉沉道。

　　“這也太巧合了吧，若是我們沒收到這個折子，還能說真的是出的意外，可收到了這個折子，怎么看，都有殺人滅口的意思。”他鳳眼瞪得圓圓的，脫口而出。

　　他已經被折子里面描述的慘狀震住了，他實在無法想象，在他父皇治理下的土地，有歌舞升平繁榮昌盛的京城，卻也有百姓生生餓死的中州。

　　“杜林已經死了，而且生前所寫的折子也只能托付友人秘密上奏，若這一切屬實，張刺史膽子不小，敢行這種欺上瞞下的悖逆之事，此次賑災之行想必不會如此順利。”太子沉默片刻，低聲說道。

　　“太子說的是，且看張彪對治下官員說殺就殺，如今還敢顛倒黑白大咧咧來要糧，今日朝堂上甚至還有人替他說話，說他只是失察才會賑災不及時造成百姓嘩變，朕估摸著，這朝堂上可能還有他的同黨，所以，這封折子，朕沒有拿出來。”宣帝沉聲說道：“這其中是非黑白，朕得弄個清楚，不冤枉人，卻也絕不縱容，所以，太子，你并不適合去做欽差，或者說，明面上的欽差，會打草驚蛇。”

　　“父皇的意思是？”太子琢磨著宣帝的話，很宣帝一起很有默契地把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干干什么？”他正在一邊聽他爹他哥的話聽得全神貫注，冷不防被兩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被嚇了一跳。

　　“小七，這次賑災事情很復雜，秘折的事情不能暴露，朕只能找最信任的人去，且這個人要有一定的分量，而且能讓張彪放松警惕。”宣帝看著他，神情忽然變得無比溫柔，放軟了聲音說道。

　　“所以呢？”他退了一步，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警惕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