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頭

　　“你怎能寫出這樣好的詩來？”識海里，云淮初早己傻了眼，同時還有些羨艷。

　　“我說了，我不會作詩，但我會作弊啊。”玖蘊哈哈大笑，解釋道，“你們人間是有平行世界的，或者說，人間世界不止一個，但連接的其他幾界卻并非如此，也就是說我們那兒流傳著的人間書文可以是來自你們這個人間，也可以是另外一個人間。”

　　“另外一個人間？”

　　“沒錯，這兩首詩都是另外一個人間的詩人所做，我不過是借過來了而已。”玖蘊道。

　　“等等，既然你能想起這些詩詞，那你的記憶，莫非已經恢復了？”

　　“一部分吧。”說到記憶，玖蘊只得苦笑，“很多細枝末節都回來了，可最關鍵的那幾個點卻全無印象，不過眼下，咱還是先把這賞菊大會度過了再說。”言罷，玖蘊走向武場。

　　賞菊大會向來是有文有武，不過如今的大越重文輕武，故貴子們基本上都聚在了文居，而武場反而沒什么貴族們，這里基本是騎馬射箭，比武摔跤，此時陽光之下，不少俊俏少年們身上的精致鎧甲都反射著耀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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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落里，幾個身著相似衣衫的少年坐在一起，看到遠處一個白凈瘦弱的少年走過，一股腦站起來，將那少年圍到了角落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開始你一眼我一語地說了起來。

　　“喲，這不是那沒骨氣么？”一個滿臉麻子的矮胖少年笑得極其猥瑣。

　　“怎么還是這弱不禁風的模樣啊。”一個高壯的少年扭了扭頭，發出咔咔的聲音，嚇得那被圍住的少年一陣顫抖。

　　“哎，你不是梅大鏢師的兒子么，怎么跟個娘們似的？”另一個少年看上去老成些，衣服也是幾個少年中最精致的，他五官本是不錯，但或許是縱欲過度的緣故，膚色蠟黃，眼袋亦是耷拉著，瘦高瘦高的，笑起來卻是極其猥瑣。

　　“老大說的可不是么，說不定梅大鏢師就是被這娘們似的兒子氣死的呢！”最后一個少年一臉討好地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四個人都哈哈笑起來，中間那少年卻像是要哭出來了。

　　也有人路過，卻都因為這四個兇神惡煞的少年不敢多管閑事，恐怕是心中暗道一聲會有人管的就走了。

　　“喂，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啊？”一個清亮的響起，“欺負人也要看場合吧？”

　　“滾，這兒沒你的事兒！”那高壯少年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喝道。

　　被叫做老大的那少年卻陰測測地扭過頭來，頓時眼前一亮——說話的是個高挑的棗衣少女，膚色細膩又濃眉大眼，在陽光下很是動人，不由得笑了笑，一展扇子，有幾分風流倜儻地道：“喲，是個漂亮姑娘嘛。”

　　少女聞言眉稍一挑，雙眼微微一彎，其中又多了幾分媚：“呵，是個猥瑣大爺嘛。”看著所有人都轉過身來怒目看她時，又道，“還有一個矮矬子，一個滿臉橫肉，和一個馬屁精啊。”

　　被玖蘊一路說過來，四個人面色頓時都難看至極，那老大則緩緩將扇子收起，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手心敲打著，一邊瞇著眼上下打量著這個少女。

　　他可想不到這少女體內是個千年惡鬼。

　　“你找死！”那滿臉橫肉的高壯少年被剛想沖上去就被老大用扇子擋住，想來是這人還略有點眼力勁兒，看玖蘊衣著不凡，心里有了幾分忌憚。

　　“哈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氣，”玖蘊笑得那叫一個肆無忌憚，“今兒是不是吃了蒜啊。”

　　那老大拳頭都攥得咯咯作響，笑得猙獰，卻盡量保持：“在下西楚山莊，韓山盡，這是我的兄弟們，韓決，韓虎，韓游，不知閣下尊姓大名，為何對我兄弟四人如此惡言相向。”

　　“西楚山莊算是一個江湖門派，倒不大入流，據說更像是占山為王的惡賊，只是不知道這位沒骨氣是怎么跟人搭上關系的。”識海里，云淮初盡職盡責地給玖蘊講解著自己知道的一切，不過既然是人，難免帶了些情緒，“當初這山莊叛了國，極為可惡！”

　　“既然這樣，就不必手下留情了不是。”玖蘊本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主，既然連云淮初這善人都很是憤怒，定是十惡不赦之徒。

　　云淮初見玖蘊語氣陰森，連忙補充道：“那你也不能取人性命！”

　　“放心，我待會兒下手自有輕重。”

　　識海外，玖蘊歪頭睜大了眼，忽然又有了些可愛：“我是誰？”她翻臉如翻書般變了表情，整個人極為猙獰，“我是你姑奶奶！動我的朋友，我沒弄死你們已經是很給賞菊大會面子了。”

　　那被圍堵欺負的那瘦弱少年，可不正是那一起辦案的小仵作，嗅覺天賦異稟的梅故麒么？

　　那老大像是隱忍著，從牙縫里蹦出字來：“姑娘這是要與我西楚山莊為敵么？”

　　“錯啦，”玖蘊哈哈大笑，“是西楚山莊，也與我為敵么？”

　　這話實在猖狂，那高壯少年快速飛撲而來，卻見那棗衣少女輕飄飄地像是沒有重量般閃至一旁：“想打架的話，去演武臺啊！”那韓虎又追過來，速度更快，只看少女躲得輕松，一邊還咯咯笑著道·，“簽個生死狀，死活不論才是，免得姑奶奶都不敢下手啊！”

　　“韓虎！”韓山盡喝道，現在他面色也恢復過來，笑得愈發陰森難看，“就依你所言！”

　　梅故麒才反應過來，連忙跑向玖蘊，卻被拽著走向演武臺，皺眉小聲道：“他們可不是好對付的！你一個女孩子家，怎么打得贏他們？你這是做什么啊？”

　　“幫你啊。”斜眼看著比自己還矮了許些的梅故麒，玖蘊伸直手指，發出格拉格啦的聲響，看著梅故麒少年老成，皺眉不悅的樣子笑得不行，伸手使勁捏了捏梅故麒的臉。這少年雖說仵作，卻生得白凈，面皮也軟得很，看著少年面色越來越差才松了手，老實道，“而且我也想打架了。”

　　“想打架也不能和這種人打啊！”梅故麒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很是可愛，但也極為認真。

　　玖蘊想了想，戳了戳梅故麒柔軟的臉頰：“喂，我贏了的話，就跟我講講你為什么會得罪這幾個東西吧。”

　　“那你若輸了呢？”

　　“輸？哈哈哈哈，我可是……云淮初！我怎么可能輸呢？”玖蘊抓起毛筆在生死狀下龍飛鳳舞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下脫掉了棗紅的褙子，撕成條，綁住闊腿宋褲的褲口，直接跳上了演武臺，看向韓山盡一行人，一對眸子笑得燦爛無雙，在無數人目瞪口呆中，口齒清晰地問，“一個一個來送死，還是一，起，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