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高呵之后,百官從上乾殿退去。
散朝之后眾人議論紛紛,每一個人都在猜測端木佑的心思。
“你們說,陛下這是想做什么?讓睿王殿下和白將軍去查貪墨一事。”
“睿王殿下,是真的康復了?”
“這次不也有人說,白家也參與了貪墨一事嗎?陛下為何不讓白家避嫌,還要讓白將軍也參與此事?”
“讓一個當朝二品將軍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王爺當護衛,陛下這莫不是要打白家的臉嗎?”
“陛下給睿王殿下派了個二品將軍當護衛!可是要重用睿王殿下了?”
“睿王殿下無根無脈,要在這朝堂里立足怕是沒那么簡單哦。”
“陛下的心思不可測啊。”群臣之間幾乎人人都在議論這幾句話。
“今后怕是要麻煩白將軍了。”端木淵都在白沐辰的前頭,“本王何德何能啊讓一個二品將軍來做本王的護衛。”
“這是陛下的旨意,微臣也是奉旨行事,殿下不必介懷。”
“將軍可能還不熟悉本王做事的習慣,本王做事向來按常理出牌。這睿王殿下的護衛將軍可不好當啊。”
“殿下想做什么事微臣怎么攔得住,既然接了這差事,微臣定當全力輔佐殿下。”
二人一前一后,彼此看不見對方臉上的表情。白沐辰在上乾殿內便看到了自己父親的臉色,白榮沒有出來阻止就是默認了。對于白榮來說讓白沐辰做睿王的護衛更是做一條安插在睿王邊的眼線。端木淵又何嘗不知道白榮的心思。
“睿王殿下……”白沐辰的說話聲被端木淵的聲音蓋了過去。
“叫我阿淵。”端木淵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白沐辰,“你喚晉王阿嗣,我既然是他哥哥你也可喚我阿淵。”
“殿下,這個稱呼僭越了。”白沐辰拱手彎腰而道。
端木淵唇角上揚:“罷了,我還以為將軍是個很好的相處之人,看來并不是。本來還以為將軍與本王都知道彼此的秘密,關系自然是更進了一層,沒想到將軍與本王還是如此生分。”
“殿下是主,微臣是臣子,怎么可以直接喚殿下的名諱。”
“那你怎么喚阿嗣的名字?”端木淵這也不知怎么的,白沐辰越是不愿喚自己的名字他便越是想為難白沐辰。
“這……微臣與晉王殿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總角之交……”
“是青梅竹馬吧!”端木淵道。
“殿下這里是皇宮,你這般說被人聽見了怕是會給微臣惹來殺身之禍。”
看著白沐辰面露難色,端木淵也不想再刁難下去:“罷了,終究你是和阿嗣親一些。”這般小孩子般吃醋方式,白沐辰一再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去大理寺。”端木淵的聲音恢復了往日里的清冷。
二人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下就朝著大理寺而去。端木淵故意走到很快,健步如飛,白沐辰矮了他一截,跟在端木淵身后一路小跑,真的有一副小跟班的樣子。
“白將軍還是習武之人呢,怎么走個路都氣喘吁吁的。”端木淵邊走邊說,“連我個文弱書生都不如。”
白沐辰心里暗罵,你怎么不說你的腿比我長一截!若不是習武之人早就被你甩下好幾條街了。
“怎么,白將軍這是氣喘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是微臣沒用。”白沐辰就顧著跟緊端木淵,完全沒顧得眼前人忽然停了下來。一頭撞上,退了個趔趄。
端木淵捂著自己的手臂道:“皇兄是讓白將軍來保護本王的,白將軍這是要傷本王還是要護本王啊。本王這般弱的身子哪里經得起白將軍這么撞啊。”
“殿下恕罪。”白沐辰抬手彎腰道。兩人這滑稽模樣被角落里的穆寧看在眼里。
按著穆寧對他的了解,端木淵戲弄白沐辰,應該是在報齊光挨了白沐辰那一悶棍的仇,可他眼里的東西穆寧也是看的清楚。或許連端木淵都沒發現自己在戲弄白沐辰的時候,心里頗有幾分高興和得意的。
“兩位大早上這是在大理寺唱的哪出?”穆寧的右手上纏著紗布,從一邊走了出來,“見過睿王殿下,見過白將軍。”
“穆少承這是……”白沐辰指著穆寧的手說。
“哦,昨日被狗咬了。”穆寧看著端木淵說。
“穆大人。”端木淵突然這么稱呼穆寧,兩人都有些不習慣,“皇兄派本王徹查祭臺貪墨一事,還請穆大人引路,本王要見一見收押的修筑工人。”
“兩位這邊請。”穆寧側身引路。
端木淵的目光落到了白沐辰的身上:“白將軍,一會兒去的地方可都關押著虎狼之人,白將軍不在前頭護著本王嗎?”
白沐辰從未做過誰的護衛,更不知道一名護衛該做些什么,一時間沒回過神來,木訥地看著端木淵。
“愣著做甚,難不成還得本王請你不成?”
“哦,是……”白沐辰慌里慌張的走在了前頭。
穆寧頂了一下端木淵的手肘,小聲說:“你撒什么野火呢,這般故意刁難,是要給齊光報仇?”
“齊光可是疼了七八日,折騰她一下又不會少她一塊肉。”
“嘖嘖,惹不起惹不起。誰惹你誰倒霉。”穆寧一邊搖頭一邊說,“睿王殿下這邊請。”
上次在睿王府里,端木淵的對自己的態度判若兩人,白沐辰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就被端木淵這般陰陽怪氣的對待。
大理寺獄里陰冷潮濕,端木淵一進去便打了個寒顫。甬道兩側的囚室里不斷有手伸出來,大喊著“冤枉”二字。
白沐辰掌著燈走在最前面,粗略的數了一下,涉案的修筑工人大約得有上百號人,大理寺獄里被擠得滿滿當當的。白沐辰既想著幫白家澄清謠言更是想著別讓這些修筑工人送命。
審訊室里的人被打的鮮血淋漓,猩紅色的血液浸透了污衣,那人被繩索困在木樁上不得動彈,天知道是糟了什么罪。
穆寧示意,一邊的衙役將一盆冷水潑在那人身上,陰冷的牢獄之中被這么一盆冷水澆透的滋味白沐辰最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