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
衛良洗漱完畢,卻并沒有坐上圓桌。
衛超招了招手:“過來喝粥。”
然后,他發現弟弟正在疑惑地打量自己,不,不是打量,應該說,是審視。
“你瞅啥呢?還不快點過來?”衛超有些暴躁,最近的煩心事太多了。
衛良慢吞吞地走過來,面無表情地說道:
“哥哥,你已經有一個星期沒上床了,這些天你都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衛超嚇了一跳,不可思議地看著弟弟。
弟弟啊,你還真是不言則已,一言驚人啊!
“這幾天沒抱的東西不舒服?回頭要我給你買個抱枕嗎?”衛超好氣又好笑地說道,喝了一大口人參熬成的粥。
他沒想到的是,弟弟竟然搖了搖頭。
“抱枕沒有人舒服。”衛良平靜地喝了口粥。
衛超差點把粥噴出來。
這小子,是不是把他當雯雯了??
...
一頓頗為怪異的早餐后,衛超前往汕水鞭子加工廠。
“廠長,早上好!”衛超在大門口打招呼道。
廠長穿著厚厚的翻領絨大衣,沒有提紅木手杖、但體格寬大的他依然十分穩重。
“是小衛啊,昨天恢復的怎么樣了?”
“托您的福,我現在已經好多了,但老天似乎有些不太高興,昨天的天氣并不好......呵,也許是因為祖傳手藝的原因吧,畢竟這個能力有些違逆自然規則。”衛超自嘲般地說道。
廠長低頭微皺眉毛:“是了,昨天的天氣的確不行...那你現在感覺怎么樣?要不要回去再歇一天?”
“不,這絕不可能。廠長你總是這樣縱容,讓我感到十分慚愧啊。”
衛超一本正經地說道,
“今天是個美好的一天,也注定是個奮斗的一天!我的祖傳手藝至少要達到曾經的巔峰!”
廠長凝望衛超匆匆進廠的背影,欣慰地點了點頭。
上午,衛超完成了近130個零件的恢復,然后在廠長的攙扶中,一瘸一拐地離開了工廠。
中午12點20。
用完安靜的人參午餐、弟弟上床午休后,衛超坐在小圓桌旁的地面上。
閉眼,腦殼!
那團黑色的人影還是蜷縮在角落處,這次瑟瑟發抖著。
衛超于心不忍,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
方元元全身一顫,霍地抬起頭來。
這次她的反應顯然慢了許多,竟然等衛超貼近她身體才反應過來。
披頭散發、微微腫起來的眼眶、病態的灰黑色臉蛋、茫然的眼神。
反應過來后,立馬將眼睛一斜,腦袋微微別過去。
衛超微笑點頭道:“看來滋養的不錯啊,臉都腫了。”
方元元低下頭,小聲自語道:“這個死變態除了會說風涼話,還會做什么......”
衛超笑容一僵。
當下抓起她的下巴,一邊咬著牙一邊關切地問道:“今早補得怎么樣吖?嗯?我的小祖宗??”
方元元掙扎起來,似乎非常不愿意自己的下巴被抓著。
衛超抓得更緊了,兇巴巴地喝道:“別動!”
方元元呆了。
衛超微怔,干咳一聲后收回了手。
“祖宗欸,我因為你天天吃大補的東西,現在臉上都長痘痘了。”他掀開自己的劉海,展示對方給看。
方元元僵坐了一會兒,忽然兇狠起來,大聲質問:
“你前天用我的力量干了什么?是不是去處理那個變態的案子了?”
“我告訴你,我曾經好歹是個巔峰靈,你要是敢壞了我的名聲,我、我、我不會原諒你!”
衛超聽完,驚訝地反問:“你發過癲瘋?難怪這么不易近人,我了解。”
方元元眼睛一瞪,腮幫子又鼓了起來。
衛超無奈地搖搖頭。
不久后平淡道:“你放心,我用你的力量去制裁邪惡了,和變態不掛邊的。”
方元元冷冷地別過頭,不理他。
衛超:“這次來,主要是通知你一下。明天我要辦大事,今天你好好休養,準備好,到時候別掉鏈子。”
他離開了。
方元元撅起嘴巴看著他的背影,眼睛的弧度越來越委屈。
“土鱉!死變態!冷血動物!”
...
衛超準備去工廠的時候,突然臉色嚴峻起來。
他發現自己忘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當下拿出對講機,出門就按下按鈕。
——上次去維安部的時候已經給它換過電池了。
“喂,我是離隊。”
“隊長,有大事!我發現了黑褂人那幫人的藏身處!”衛超強裝激動地說道。
“你又去了京韻線案發現場?那里應該還沒放開封鎖吧?”
“隊長,請聽重點,黑褂人隨時有可能會遁逃走!”
“1點半在京韻線匯合。”
衛超放下對講機,朝汕水東站飛奔去。
他沒想到的是,這次離隊旁邊只來了一人。
奇葩男子。
仍然是黑色的馬甲、白色的領帶、脖子系著褐色的口領巾,下半身一條超短皮褲和白色球襪,腳穿一雙黑色翹頭皮鞋。
衛超看過他好多次了,每次都是這副搭配。
奇葩男子竟站在離隊前面,背著雙手。
“帶路。”奇葩男子拂了拂手掌。
衛超帶領兩人在鐵軌中穿梭,離隊的臉色越來越不自然。
“你之前也是在鐵路上行走?”他沉聲問道。
“呃......當然不是,這次是因為有隊長你們,我才敢選擇最快的方式。”衛超認真回答。
半個多小時后,三人來到目的地,離隊與衛超站在地下室入口處等待,奇葩男子獨自下去試探。
衛超感受到一陣靈力波動,微弱到不起眼,但還是被他發現了。
幾分鐘后,奇葩男子臉色平淡地出現。
看著兩人緊張的目光,他攤攤手:“下面什么也沒有。”
離隊狐疑地看向衛超。
...
衛超的說法是,黑褂人已經搬走了。
不過令他驚訝的是,離隊似乎沒多大的失望,似乎對抓捕黑褂人這事兒毫不關心,或者......勝券在握。
他郁悶又困惑地來到了工廠。
傍晚6點半,完成了近110個零件的恢復的他,疲憊地回到家。
看到衛良。
坐在床邊,膝蓋上放著那只布偶,雙目呆滯地盯著。
衛超輕輕待上門,慢慢走過去,發現弟弟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到來。
“這么入神?”
“難道是表白失敗了?”衛超不解地猜測。
他坐到床邊,驚醒了衛良。
衛超將手重重地拍在弟弟的大腿上:
“弟弟,你聽說過撞了南墻才回頭嗎?”
窗外的風很大,吹進來的時候挾裹著淡淡的月光、傍晚的濕熱,輕撫在兄弟二人平靜的臉上。
沒有回應的屋子中,衛超輕輕的訴說。
“人生啊,很長。”
“路上有風有雨,有小姑娘高高翹起的馬尾,死黨勾肩搭背遞來的啤酒,還有街道盡頭快沉下去的太陽,湖畔中央被波光割裂的月亮。”
衛超下意識地抬頭張口,想喝一口啤酒,卻驀然想起這兒壓根不是地球。
他嘆息一聲。
“現實總是很殘酷,帶來你想不到的挫折,愛情只是里面的一小部分,它總是微不起眼,又總是能夠讓人在最不成熟的時候撞破南墻。”
“撞得頭破血流,愚蠢地想證明我喜歡你,信誓旦旦地說撞破南墻也不回頭。”
“可是又有多少人,真的不回頭呢......”
“人啊,誰不曾年少沖動過,不顧一切地往外狂奔,在傾盆大雨中尋找那人的背影,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蹉跎了歲月。”
“所以弟啊你看,感情它只是一種經歷,催動你成熟的經歷,走過這段荒唐的經歷,你才會在某個滂沱大雨的夜晚發現,它算個屁。”
“在最合適的時候放手,不僅會讓你顯得坦蕩灑脫,興許還會讓那個拒絕你的人后悔,驀然回首,她錯過了一段瀟灑美麗的風景。”
衛超惆悵地勸說著,輕輕拍動弟弟的大腿。
衛良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好久。
然后他不太理解地問道:
“哥,你失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