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晚
晚上,因為家里的活總是那么多,叮叮當當的,一直折騰著,當上床睡覺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所有人在勞累一天后,幾乎都是沾床就著,不一會偌大的屋子里呼嚕聲便此起彼伏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也快睡著的時候,我看見她走出了庫房,走過沉沉夜色,走過院子里的雜草碎石,而房門在她面前形同虛設一般,輕易的她就站在了我的床前。
借著月光,我看見她靠在我的床頭,就和白天所見的一樣,埋埋汰汰的,身上還一樣沾滿著死蒼蠅。
“你要干什么?”她沙啞著嗓子問。“告訴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從我的角度看去,月光幾乎完全被她的身影遮住。別說她的樣子,連屋子里其他物件的情形我也幾乎都看不清楚。就這樣她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而我只是張著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這時候我才感覺自己都快被自己蠢哭了,我沒什么事去鉆什么倉庫啊?不然也不會遇上不知道是什么的她吧,更不會招惹到她,以至于深更半夜的還會被她嚇吧,這才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吧!
遲遲不見我回答,她又往前了一步,應該是看我張著嘴卻沒有話,她想走近點仔細聽聽吧。可是,天啊!我的心臟都快跳出胸腔了,哪還可能說話啊!要命的是她竟然又俯下身來,那距離我幾乎都能數出她頭上究竟有多少只蒼蠅尸體了。
“啊…………”
終于,在無盡的恐懼里,我不能自已的叫出了聲,聲音尖銳而刺耳。
“莫菲,莫菲!怎么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代替了她那沙啞干涸的聲音。隨著聲音,我被輕輕的晃醒。
睜開眼我才發現,原來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老媽站在我的床前。見我醒了先用手按住了我,輕輕的示意我小點聲。
老媽看了一下周遭,爸爸和哥哥還在酣然熟睡,呼嚕聲還在你方作罷我又起。她這才輕輕的坐在了我的床邊,為我抹去頭上的汗水。
“怎么?做噩夢了嗎?”老媽溫聲細語的問。
當看到一切并無異樣后,我長出了一口氣,用力的點點頭。“嚇死我了。”
“看你的小膽的。放心,沒事,媽媽在這,爸爸也在,所以床底下和立柜里都不會有怪物的。”老媽幫我把被汗水打濕的劉海捋順了一下。
我心有余悸的又看了一眼四周,除了呼嚕聲并無其它,但我依然還是有些害怕。“媽……”我想和老媽說白天在倉庫里看見它的事,但忽然一想要是說了,那不就對自己進倉庫的事不打自招了嗎?于是到嘴邊的話又被生生的憋了回去。
“怎么了,什么事?”
我搖了搖頭。
“好吧,別胡思亂想了,早睡早起啊。”老媽給我把蠶絲被掖了掖,又摸了摸我的頭,算是安撫了。
“媽……”
剛要走的老媽停了下來,看著我。“又怎么了啊?”
“今天晚上陪我睡唄?”
“都這么大的孩子了……”老媽皺了皺眉,剛想拒絕,但看到我那一臉祈求,又擔心害怕的樣子,不由得心一軟。
“好吧,好吧。就這一回,下不為例啊。”嘆了口氣,老媽還是和衣在了我的身邊。
于是乎,我就像一只樹袋熊緊緊抱著桉樹一樣,緊緊的抱住了媽媽。我可以感覺到她的心跳,還有平穩的呼吸,好溫暖,好有安全感。
終于,一切歸于平靜。除了那一聲聲的呼嚕,算了忽略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