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個銅甲兵將離春團團圍住,一時離春遁走不開,掙扎了許久,終于還是被擒住了。
“姑娘,事關重大,不得不委屈姑娘你了。”就把離春帶了下去。
“上大夫,現在人我們已找到,只是這……”
“從長計議,這姑娘雖無一點姿色,可眾人亦見,武有破敵之法,文有緯略之才,此女子實不可多得,富國強兵,亦有方可尋。”
“天意啊,天意,欲揚之,必先損之。”
“不必在意,命定之后已得,便由不得宣王任性。”晏嬰目光堅定,有排山倒海之態。
齊國,宣王后殿,夏迎春剛剛睡醒,一副慵懶之態,卻見宣王風塵仆仆,蓬頭垢面,懷抱一短耳小兔,明明為一國之君,卻這般模樣。“大王何故如此狼狽?侍者呢,還不進來替大王打理!”便要叫人。
“愛妃莫急,先看這!“說著便把懷中小兔抱于臉前。
”大王,你真!“
”愛妃所欲之物,本王必為你滿足。“
”那不過為宮中流言,臣妾也不過隨口一言,大王如此,迎春甚是感激,但望大王休要太過輕聽迎春之言,勞神費心,豈不損失。“
”愛妃心歡,何損之有?“
”臣妾,感念大王厚愛,讓臣妾1替大王打理!“
“這種瑣事,何須愛妃費力,本王日常多事,難常辦愛妃左右,此兔但如本王,若是愛妃寂寞無聊之時,亦可知吾王之心思,常在愛妃左右。“
”大王獨寵吾一人,但此,迎春受寵若驚,安敢過多奢望,唯求大王厚愛身體,勿多煩心,臣妾便已知足。“
”本王尚有些許事情與眾臣商議,愛妃好生看養此兔,等本王帶喜訊而來。“
”大王早回,臣妾無時不思大王。“將宣王不舍地送出寢宮。
”碧玉,替我著裝那個,還有,派人好生暫護這短兔。“
”大王如此寵愛貴妃真真是羨煞旁人矣!“那位叫碧玉的侍女邊梳著夏迎春的長發邊說到。
”定是前生做了善事,今生方能得此厚愛。“她面帶笑意,滿是幸福之態。
”不過,貴妃可能需要注意。“
”注意?注意什么?“
”我也是聽侍衛言語,若是有何不妥,貴妃千萬不敢怪罪。“
”要說便說,何須吞吞吐吐,你我情同姐妹,何來怪罪之說。“
”我聽侍衛言語,進來上大夫等人平凡上諫大王,期望大王將貴妃,逐出后宮,還說......“
”還說什么?“
”還說貴妃是齊國之禍,理應,理應殺之而后快。“
”胡言亂語,胡言亂語,我未問朝政,亦未失了禮數,但凡大臣上見,我皆避之,何來禍害之言......“本一開始聽到逐出后宮之時,她便有些情緒波動,當聽到殺之后快之后,她怎么還能忍受得了。
”貴妃莫急,貴妃莫急,大王是絕對反對的。“
”大王如何說?“她帶著哭腔問道。
”大王大怒,當場訓斥了他們,且你看大王為了貴妃親去無鹽邑尋兔,足見大王厚愛,非外人可破也。貴妃無需多憂也。“
”此等讒言,大王英明神武怎可能聽信!“她抹了抹眼淚說到。
”不過貴妃,可與大王言語此顧慮,讓大王替你安心也。“
”不可,上大夫等人本就令大王心惱,我怎可舊事重提令大王不快。“
”可......“
”不必多慮,大王待我情深義重,定不負我。“
”可他是大王啊!“
”好了,無需多言,暫等大王歸來。“
朝堂之上,齊宣王與眾大臣發生了極大的爭議
”不可,絕對不可,那夏迎春何能夠為后?不過歌姬,但會迷惑大王,若其為后,實大王之不智也,今日我縱使撞死于這朝堂之上,也不敢同大王同心。“
”本王之后,為何大夫如此多事。“
”王,我齊國之主,后,我齊國之萬女之首,若但憑迷惑大王就可為后,外掛皆會言大王只好女色而不顧社稷,如此,齊國之禍首也,我為遺老,本該輔佐,聽之任之,九泉愧對先王,不如先去面見先王,以示臣之忠心。“
”我為一國之主,何來吾妻為誰尚不能自定?“宣王語帶怒氣。
”大王勿怒,非我等臣子欲過問大王家事,實是我等皆知重任在身,不敢不時時留意,處處小心,還望大王恕我等赤誠,立后之舉暫緩如何?“晏嬰站了出來,意思很明確,他與不同意的士大夫是一起的,立后之事,就此作罷。
”吾為帝王,亦非孩童,處處管治,居心何在?“
”大王,不可意氣用事,寒了忠臣之心。“晏嬰提示道。
”立后之事再議!今日暫且退下吧!本王身體欠恙。“便拂袖而去,單留眾大臣朝堂之上慢慢商議。
“晏大夫,這當如何?大王此舉,夏迎春禍害已現。”
“先王在世之時已料隱患,現今可行也,只是委屈宣王,但身為君王,需有犧牲之心堅,方成王霸之業。”
“上大夫莫不是想……”
“軍權!權之根本,先王托付于我,現今本該歸于君王,奈何王尚無王者之態,需有所成長。王者,不該為愛所絆!不應為喜所為。若有,我等皆需為之除之。”
另一處的離春,居于晏嬰府上,雖為幽禁,可也算是好生伺候,離春年過四十,未嘗受此敬重,為還其禮,亦不好輕易離去。在此期間,常與晏嬰交談,晏嬰常嘆其政才,一日,晏嬰領離春房之暗角,使其見一人。
來者便是齊王,換了裝束,卻還是一般瀟灑模樣,只是眼神略帶肅殺,似與晏嬰有仇恨一般。
“君王,喜怒不現于色!”晏嬰只是一句話,就令宣王收了眼色。
離春躲于一角,宣王不見她,她卻可探知宣王一舉一動。越是觀望,越是目眩神離,宣王與晏嬰交談之際,離春只知望那宣王,哪里還有其他心思。
而晏嬰,卻觀察的明明白白,在宣王離開之后,便向離春直述了自己的想法。
“你可為齊國之后。”只是一句話,便讓離春無從招架。
“宣王現為王,可奈何貪戀美色,不理朝政,要有一清明之人伴其左右,你可擔此大任。”
“可我相貌實在丑陋,無需他人言語,吾自知也。”
“一國之君,若不能容一人,何談容天下?你雖不美,可為輔政絕世之人,容貌有何用也?你亦見多識廣?怎還拘泥于皮囊。”
“可……”
“無需猶豫,若你有心我定會鼎力相助,你幫的不止是齊國,更是宣王!若宣王繼續沉淪如此,豈不遺恨?”
“大夫不必多言,我愿!”離春是有私心的,她確定是愛上了宣王,只是一眼,就入了魂,這個可憐的女子,一生未被愛過,只愛上一人,卻還是天差地別,現在有人說愿意幫忙,且還是晏嬰,這樣的機會,她如何能夠錯過。
“你需于眾展示你心憂社稷,我等方可全力助你。”
“離春明白!”
而齊王后宮之中,宣王正在沉思與晏嬰交談之話。
“眾大夫皆不滿夏迎春,只恐愈演愈烈,一發不可收拾。”
“大夫本該支持于我,奈何如此同他人壓迫于我?”
“非臣壓迫,眾大夫原意欲殺入后宮,手刃夏迎春方可解誤國之氣。若非臣極力阻攔,此刻夏迎春人頭不保也。”
“如此大膽,哪是君臣?”宣王恨得咬牙切齒。
“那齊王意欲何為?將眾大夫皆處死?獨留那夏迎春?亦或是,順了眾大夫,處死那夏迎春?依臣之間,兩者,皆死路一條。”
“皆為死路?”
“眾大夫一亡,齊國則岌岌可危矣,夏迎春一死,眾大夫則以為宣王可欺,往后越發傲慢無禮。”晏嬰分析著,宣王卻癱軟了下去。
“不過,尚有法可解!”
“還望大夫賜教!”
“夏迎春逐出宮去,且,迎天命之后,則夏迎春可保命,眾大夫也無言可進。”
“可,迎春何罪之有?”
“迎春無罪,可那又如何?為王者,必舍常人所不能舍,待天命之后歸置其位,晏嬰手中兵權亦將回返,輔大王一圖霸業,大王可細想也,不過,眾大夫難久控也。”
這一日,宣王駕車巡視,忽離春攔車,舉目,張口,揮手,然后拍著膝蓋高喊:“危險啊!危險啊!”齊宣王迷惑不已,要離春說個明白。離春上前施禮,說道:我這舉目,是替大王觀察風云的變化;張口,是懲罰大王那雙不聽勸諫的耳朵;揮手,是替大王趕走阿諛之徒;拍腿,是要摘除大王這專供游樂的雪宮。民女不才,但我也聽說‘君有諍臣,不亡其國,父有諍子,不亡其家’。而今大王沉湎酒色,不納諍言,這是我張口為大王接受規勸的意思;敵人就要大兵壓境了,你還被一群吹牛拍馬之徒包圍著,因此我揮手將他們驅逐掉;大王耗費大量的物力,人力造成如此豪華的宮殿,弄得國庫空虛,民不聊生,今后怎能迎戰秦兵呢?”
宣王大受鼓舞,便立離春為后,之后勵精圖治,富國強兵。這是歷史上的故事。
可是只有林淼知道,離春為后之后,日夜操勞,但宣王未嘗碰過她一下,甚至話都未曾說過幾句,雖是富國強兵,可卻極其寒心。
宣王,終是對得起天下人,對不起夏迎春,卻獨欠離春欠的最多,最多。
我愛你,所以,不能成為你最愛的人,就會成為對你最好的人,愛的人,愛到最后一無所有,但還是會愛,就是因為沒有原因,所以根本就是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