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空階閣的閣主。”黑衣人語氣生冷的提醒道。
“是,謝謝,閣主大人。”默言趕緊改口道,他現(xiàn)在在別人眼里,只是一只伸手就能捏死的螞蟻,生怕一個不留神就得罪了這些不好惹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背對著默言的沐楓,修長的手臂背在背后,即使不說話也能感覺到氣場強大。片刻,語氣冰冷的開口道:“我空階閣從不留無用之人。”
默言看著自己面前,居高臨下的空階閣閣主,征了怔,趕緊開口道:“是,默言往后,定是,以,空階閣馬首是瞻。”默言面上狂喜,只要自己能活下去,能有個容身之地,其他怎樣都無所謂了。
“帶下去吧。”沐楓依舊背對著下面,不曾轉身,似是滿意莫言的回答,語氣一如既往冰冷沒有感情的,吩咐著一旁候著的黑衣人。
“謝謝,閣主大人,謝謝。”默言喜極而泣,拼命的向背對著他的沐楓磕頭道謝。
而后,又被剛剛的黑衣人嫌棄的,領著后衣襟,帶了下去。
默言自從進了空階閣,每天起早貪黑的練功,從不喊累,別人一天練兩個時辰,他就比別人多出兩倍。看到別人比他強,他就暗暗跟自己較勁,決不甘落后。空階閣的人看不起他,沒有人愿意教他,他就偷學他們的招式,然后半夜三更爬起來,回憶著學來的招式,一練就是一整夜。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默言的功力突飛猛進,與沐楓身邊的右護法“白盟”,身手不相上下,他的努力沐楓也都看在眼里,覺得他是個人才,便留他在自己身邊,與白盟平起平坐。
白盟對于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左護法,很是不順眼,從來不給他好臉色,兩人雖是左右護法,跟在閣主沐楓的身邊,卻是水火不相容。
白盟是在沐楓上任,空階閣閣主的時候,上代長老從眾多屬下里,精心挑選的心腹。白盟從小便一直跟著沐楓,是沐楓最為信任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可以,以朋友身份相處的人。空階閣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白盟在做打理,沐楓只管做最后的決定。白盟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空階閣的屬下十分敬畏這位右護法。
白盟與默言不同,白盟是有什么就說什么,從不藏著掖著。默言則是,是有什么事,自己心里知道,卻從不與人說起,做什么事都是默不作聲。大概是因為如此,白盟才看不慣這位左護法。即使有時候,默言幫了白盟,也是不領情的,覺得默言是在惺惺作態(tài),在討好他。
時間久了,默言覺得,自己不甘這樣平庸,自己明明可以做到一手遮天,為什么還要受制于人?看人臉色?他以前看人臉色過日子,看的還少嗎?他絕不會再重蹈覆轍的過著噩夢般的生活。
默言覺得,沐楓的行為是在可憐他,是在施舍他,所有人都看不起他。就連他已經是個左護法,與右護法“白盟”平起平坐了,底下的下屬們,也都還不服氣于他,對白盟卻是言聽計從。
漸漸的,他覺得越來越不公平,他的野心越來越大,區(qū)區(qū)一個小小的左護法,滿足不了他,他想坐上閣主之位。他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他默言,往后可以不用看任何人臉色行事,向所有人證明,他默言是個能讓人懼怕的人,向所有欺負過他的人,百倍討回,千般奉還,要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所以,他設計白盟,讓沐楓關了白盟的禁閉,又在暗地里給沐楓下了軟骨散,帶著自己早就挑好的心腹,暗殺沐楓,要自己坐上閣主之位。
可他終究還是低估了沐楓的身手,他謀劃多年的計劃,終于有機會可以施展。那個雨夜,整整打斗了一夜,即使服了他下的軟骨散,依舊能將他身邊的心腹殺的一個不留。
他知道身為空階閣的閣主,必然是不好對付的,所以他才在劍上淬了蛇毒,不然,以他的身手,必定是難以取勝的,雖不曾真正見識過沐楓的身手,但能坐上空階閣閣主之位,就絕不是泛泛之輩。
雖然,他救了他,可他從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只要能坐上空階閣閣主之位,被人指罵忘恩負義又如何?老天又如何善待過他?他何必一輩子窩窩囊囊的這樣過下去!
沐楓的目光收了回來,看著床上熟睡的溫槿,回想著那天,默言執(zhí)劍,眼神里滿是恨意。
“人,還是要學會冷血,否則,下場就會像你現(xiàn)在一樣,成為喪家之犬,晡尸野外”。
“這世間,從來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那一個個,沒有感情的字眼,像是針一般扎在了他的身上,讓他無比清醒。
沐楓深不見底的黑眸里,多了一絲殺意。他勢必是要奪回空階閣的,他要默言付出代價。是,他是救了他,也成就了他,不過,他亦能救得了他,也能毀得了他,既然他不念舊情,那也就休怪他無情了。
是夜,將軍府一道修長的黑影快速掠過,出了將軍府。此時如果有人,也定是發(fā)現(xiàn)不了有黑影一閃而過的。
那道修長的黑影,在一片空曠的竹林里停了下來,即使在視線極差的黑夜里,也能感覺到,來自那道黑影,身上散發(fā)出來強大的氣勢。
這時,從一棵樹上的隱秘之處,另一位黑衣男子從樹上飛身而下,落地對面前站著的黑衣男子卑躬屈膝,語氣恭敬道:“參見閣主。”
那黑影男子轉身,原來是沐楓,夜里看不清他冷峻的面上有什么表情,只是語氣清冷道:“如何?”
地上跪著的黑衣人恭敬的回道:“右護法仍在禁閉之中,左護法并沒有打算將右護法放出來,但也沒有傷害右護法的意思。左護法幾乎每天去看一次右護法,似是在勸右護法棄暗投明,可每次都是陰著臉出來的。”
沐楓微微瞇起了深邃的黑眸,似是在問,又似是在自言自語,削薄的唇微動:“他這樣到底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