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槿和亦竹,從小便是認識的。
溫槿小時候身子弱,溫殊除了讓溫槿每天練功,強身健體外,溫殊幾乎每隔一個月,便要帶著溫槿上一次羅云寺,為溫槿祈福求平安,一次住上兩三天。有時候忙著兵營的事情,就讓府里的奶娘,帶著溫槿上羅云寺。
每次沒有人玩,小溫槿便跑到羅云寺后山涼亭里去玩,正好遇見小亦竹在練功。
那時候,溫槿還是比較傲嬌的,見涼亭里只有小和尚一個人在練功,便要上去較量一番。見打不過這小和尚,便開始耍賴,小亦竹哪能應付的了,這千金小姐的怪脾氣,只能讓著,躲著,溫槿卻是賴著,纏著。小孩子們的友情就是那么純粹,兩人一來二去就打成了一片。
自從兩人認識以后,小溫槿每天都是跟在小亦竹屁股后面,“亦竹哥哥,亦竹哥哥。”的喊。
每次,小亦竹都是不耐煩的應著。
從那以后,溫槿只要一來羅云寺,便會帶幾串糖葫蘆,因為小亦竹沒有下過山,沒有機會吃山下的零嘴,也可能是從沒有吃過,所以,對溫槿帶來的糖葫蘆是極喜歡的。
后山上有幾株桂花樹,小亦竹每天算著日子,溫槿快要來時,便跑到后山摘些桂花,回來做了桂花糕,沏壺清茶,等著溫槿來。
亦竹是虛無大師撿回來的孩子,不知是經歷了什么,不知是不愿提及,還是受傷失憶,忘了過去。小亦竹從不與人說起自己的身世,也不愿與人接觸,每天只是自己一個人,跑到后山練功打坐。自從認識了溫槿,小亦竹才變得話多了起來,見了同門師兄弟,也會禮貌的施禮。
溫槿吃著桂花糕,亦竹便在旁邊默默的注視著,臉上帶著淡淡微笑。亦竹總是用那種溫和的眼神看著溫槿,不似看別人般謙和。
感覺到亦竹的目光,溫槿望了過來,也笑著回應。
看著亦竹臉上的笑意更深,溫槿在心里感嘆道“這么一個美男子,怎么就想不開,出家當了和尚呢?”。
溫槿便趴在桌子上,一手支起下了巴,不解的問道:“亦竹哥哥當初,為什么要入了佛門?”溫槿可謂是問出了,眾多少女多年來,一直關心的話題。
亦竹愣了片刻,便微笑道:“我本是師傅撿來的,自然是要隨著師傅入了佛門。”
“那你可有不愿?”溫槿又問。
亦竹垂了垂眸,道:“沒有什么愿與不愿的,既來之,則安之。”
溫槿隨口一問:“那你,可有想過還俗?”
亦竹眼里閃過一絲看不懂的神色,并沒有立刻回答,猶豫了一下,道:“沒有。”
片刻后,又道:“人身難得,佛法難聞。人身難得今已得,佛法難聞今亦聞。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
溫槿聽不懂什么意思,面上略顯尷尬,只能勉強一笑,道:“有點兒難懂哎!”隨后,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
亦竹微微一笑,道:“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來。”
溫槿道:“那這么說,你真的要一生都要待在這羅云寺里,常伴青燈古佛了?”
亦竹嘆道:“這世上,有的人,為了博得權貴歡心,違背道德,阿諛奉承。有的人,為了滿足私心,違背良心,貪贓枉法。有的人,為了加官進爵,違背原則,奔走鉆營。原本清正廉潔,最終,還是會被世道所迷惑。看的多了這世間的憎惡,便想,一心求個心靜。”
“何不,一憂一喜皆心火,一榮一枯皆眼塵。靜心看透炎涼事,千古不做夢里人。”
溫槿聽了,不禁詫異,亦竹整日呆在羅云寺,幾乎一年半載不下一次山,竟是把世道看的如此透徹。難道真的是入了佛門,便能看破這世間紅塵了?
溫槿故意搖頭,嘆氣,感嘆道:“哎!你這話要讓前來祈福,待字閨中的少女們聽到,估計,她們要整日以淚洗面了。”
亦竹聽了,笑著搖搖頭,用手指點了一下溫槿的額頭,道:“槿兒又在打趣亦竹哥哥了。”
溫槿吐了吐舌頭,沖亦竹做了個鬼臉,亦竹只是寵溺的看著溫槿。
半響,亦竹面色似有猶豫,試探性的又道:“槿兒想要亦竹哥哥還俗嗎?”
溫槿想了想,搖搖頭道:“即是亦竹哥哥不想,隨了自己的內心便是。”
亦竹不語,只是微微一笑。
話說,景玉又在滿香樓里買醉,溫庭和溫昭趕來時,景玉已是不省人事了,喝的醉醺醺的,衣服凌亂的,躺在地上,閉著眼睛,口齒不清,還不時嘟囔幾句聽不懂的話。
下人們見溫庭和溫昭趕過來,連忙道:“溫二公子、溫小公子,您們可算是來了,王爺這,這......,哎!小的也是沒有法子。”
溫庭點頭,道:“沒事,你們先下去吧。”
下人們點點頭應道:“是”,便退了出去。
溫昭將耳朵湊近了景玉嘴邊,才模模糊糊能聽清一些,大概就是:
“為什么......不是我?”
“老天要這么折磨我。”
“我不敢說......不合......嗝~......規矩的。”
“噗”溫昭被景玉嘴里,打嗝的酒氣熏到了,差點兒沒吐出來。
溫昭趕緊捏著鼻子,皺著眉頭,嫌棄道:“這人怎么喝這么多酒,還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不會真的是外面傳言所說的那樣,被心悅的姑娘拒絕了,才傷心欲絕的吧?可,這家伙竟是從未與我們提起過啊?”
溫庭走過來扶起了景玉,也皺著眉頭,說道:“不管是不是真的,先把他帶回去,堂堂王爺在這里喝醉,不成體統,傳出去有損皇家顏面。”
溫昭無奈的搖搖頭,搭過手,扶著景玉。
感覺到自己被人扶起來,景玉努力的睜開醉眼,想掙開扶著自己人的手,怒斥道:“放,放開本......”。
還未說完,卻覺得后頸,一陣吃痛,便暈了過去。
溫昭看著溫庭出手打暈景玉,有點兒不可思議的看著溫庭。
這要是別人出手偷襲,打了堂堂王爺,定是要被打入大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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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三姐
更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