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柯林再次來到昨天埋伏的地點,隨便找了塊草坪坐下來,裝作讀書的樣子。不一會,一塊小石頭飛來,落在他面前。
柯林抬起頭,看到吉爾換了一身平常的衣服,站在不遠處,他笑了笑說:“果然,昨天晚上我遇到的就是你吧。”
吉爾驚訝道:“什么?你昨天晚上看到我了?”
柯林笑著說:“那你能不能和我解釋一下,幾個小時前,從那扇窗戶里跳出來的人是誰?難道不是你一直跟著我,用這種方式提醒我未發現的危險。”
“什么啊,”吉爾說,“怎么把我說的和跟蹤狂一樣。我只是碰巧來這里,看看有什么值錢的東西而已。”
柯林明顯不信,說:“那我運氣還真是好呢。”
吉爾看了下四周說:“要不要換個地方聊天。”
兩人來到校園東邊,柯林看著周圍的廢墟,心中生出無盡感慨。
“我說你啊,”吉爾道,“怎么回事,不僅成了治安官眼里的重大嫌疑犯,還雇了兩個不靠譜的冒險者幫你打探施羅德的情報。”
“話說你不是沒在跟蹤我嗎?”柯林笑了笑,突然說:“施羅德讓我殺了萊克特。”
“哦?你見到他了,不過這個任務,有點艱巨啊。我記得,你好像沒殺過人吧?”
柯林點頭:“沒有,其實我還有點疑問,為什么你從沒真正教我殺過人。”
“啊,施羅德和我簽的契約里有這一項嗎?況且,那地方荒郊野嶺,我去哪找個人讓你殺呢?哈哈。再說,”吉爾看著柯林,“你真的想殺人嗎?”
柯林思索了片刻,說:“好像的確沒那么容易。”
“那就是啦,殺人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吉爾找了一截斷墻坐上去,雙腿一晃一晃,嘴里哼著不知名的歌。
柯林也坐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問吉爾:“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恩,什么奇怪啦?”
“施羅德從來沒讓你教過我殺人,卻突然讓我去殺萊克特,這不是很奇怪的嗎?”
吉爾想了想,說:“也對啊,而且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逃走時候,發現有三個人的氣息,其中第三個人我一開始也沒發現,直到我現身之后才發現。”
柯林一驚道:“你說昨天晚上,我去殺萊克特的時候,躲在暗處觀察的除了你,還有三個人?”
“是的。”
“你能知道是誰嗎?”
“有一個應該是施羅德,其余兩個我猜不出來。”
“原來如此,有一個應該是寶藏的守護者。”柯林于是把關于巴貝奇寶藏守護者的猜測告訴了吉爾。
吉爾聽完后若有所思:“聽上去有點道理,那么找到了守護者,也就找到了寶藏是吧。”
“就是這樣,”柯林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等等,你剛才說還有一個人是施羅德是嗎?”
吉爾托著下巴說:“雖然我也不能百分百確定,但是很可能是他,可是既然是他讓你去殺萊克特,又為什么要暗中跟著你呢?這不合理啊。”
“不,這合理,非常合理。”突然,柯林全明白了,為什么入學以后施羅德就對他自由放任,為什么施羅德會在最近開始一系列殺人活動,為什么施羅德給他找了兩個老師卻根本不在乎他學到了什么東西,為什么施羅德一開始就相信自己能替他找到寶藏,所有不合理的地方,他全明白了,然后,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你怎么了柯林?”吉爾看到柯林突然大笑,被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柯林說,“我只是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大錯,不過是所有人都可能犯得錯誤,就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吉爾還是沒明白:“你在說什么啊柯林?”
柯林豎起一根食指:“提問,你相信我能找到巴貝奇的寶藏嗎?”
“這個……”吉爾猶豫了下,但還是搖了搖頭。
“沒錯,”柯林打了個響指,“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但為什么施羅德會相信呢?很簡單,因為他根本不是相信我,而是相信他自己。”
“這個……說實話我還沒明白。”
“剛剛說到的,能不能找到寶藏,取決于能不能找到守護者;找到了守護者,就找到了寶藏。所以,施羅德根本沒打算找到寶藏,他一開始要做的,就是找到守護者。”
吉爾有點被繞暈了:“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當然不,找寶藏,你需要知道寶藏在哪,而找守護者,你只要逼他現身就可以了。”
“所以……”
“所以施羅德的計劃,就是安排一個棋子替他進入學院,然后制造一系列事件比如殺幾名學院的學生,再把嫌疑引到這個棋子身上,最后命令這個棋子主動暴漏比如去殺萊克特,這樣就把萊克特身邊的守護者引出來。僅此而已,而我,就是那枚棋子。”
吉爾終于明白了過來:“原來如此,聽上去,還真是施羅德的風格。可是,那你怎么辦呢?”
柯林思考著,良久,他露出一抹復雜的笑容。以前他還對施羅德抱有幻想,認為如果真的找到寶藏,說不定自己就能活下來,但在察覺了施羅德的整個計劃之后,他意識到這根本是癡心妄想。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豁然開朗了。就好像一個溺水的人,你給他一塊木板,他就只能抱著木板不撒手,但如果你把這最后一塊木板也抽走了,他就突然有了選擇的余地了。
于是,柯林問吉爾:“如果我要殺施羅德,你會幫我嗎?”
“這個,雖說是我的前雇主,但現在我們也沒關系了,而且我也實在不喜歡他。但是,你怎么殺他呢?”
“這你不用操心,”柯林說,“只要你肯幫我就行。”
夜晚,巴貝奇禮堂,萊克特站在漫天繁星下,問道:“老師,您這么晚叫我來有什么事嗎?”
法拉斯特校長回答道:“我來給你看一下巴貝奇的寶藏。”
“什么?”萊克特不敢相信道,“寶藏在這里?”
“就在這里。”法拉斯特說著,指了下正前方的講臺。
“這,就是巴貝奇的寶藏?”萊克特的語氣充滿了懷疑,他首先難以置信巴貝奇的寶藏居然是真的,其次更難以置信寶藏居然就藏在這里,在學院禮堂中央,每年開學校長發表演講的講臺上。
“要不然你以為呢?”法拉斯特校長笑道,“在魔獸山脈深處某個不知名的山洞里?哈哈,那可是偉大的查爾斯·巴貝奇,不是什么貪財的巨龍。”
“可是,”萊克特拿手比劃了一下,“怎么會在這么顯眼的地方。”
“這只是門而已,”法拉斯特校長解釋道,然后掏出一個圓盤,遞給萊克特道,“而這個,是鑰匙,我管它叫做星盤。”
萊克特接過星盤,看到上課星羅棋布,刻著無數的符文,這些符文都不難懂,可是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觀察了一會,然后放到講臺下對應的凹陷處,嚴絲合縫,但是,什么也沒有發生。
“這是?”萊克特看向法拉斯特校長。
“這是鑰匙,但顯然,我們還需要找到啟動它的辦法,”發萊斯特校長微笑著看向萊克特,“而這個,正是我希望你和我共同解開的。”
“我已經等了很久了,只希望,能盡快等到打開大門的那一天。”法拉斯特校長拿起星盤,說,“好了,你現在還是先準備學院杯吧,我對你的作品可是相當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