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援手，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為什么幫我？”云辰靠著通道的墻壁，毫無形象的箕坐在臺階上，從儲物戒指里取出靈藥療傷。

　　青衣少女從守衛身上拔出短劍，用守衛的衣袍擦拭了一下上面的鮮血，輕快的回答道：“因為林旭老頭很看好你啊，更何況，開始你從緊急出口闖過來，林旭老頭不是也出手替你打了掩護嗎？”

　　云辰在被那名守衛的長老擊傷后，有一道人影拖住了那名長老，才讓云辰得以逃到這里，原來那道人影就是賣票的糟老頭子，只是那老頭恢復的速度比自己預料中的快上許多，要知道云辰一開始可是拖著他逃命的。

　　不過想到空間里的神秘力量一降臨，賣票老頭就突然消失不見，云辰心中明悟，這恐怕也是那神秘力量的作用。

　　“你能看得到？”雜技團那邊的神秘力量遠比這里要濃郁，連黑暗視覺都無法在里面看到人，青衣少女卻能準確說出那里的情況，顯然是能看到那邊情況的。

　　“當然，團長的暗夜森羅只是針對你們，我們這些雜技團的成員早就標記過，不會被限制視野。”

　　“先前林旭老頭被擊落時你幫他擋了一刀，現在算是兩清，我們雜技團不會隨便欠下人情，你等下順著青銅門自行離開便是。”少女有些傲嬌的說道。

　　“要不要通知黑市那邊派人來？”云辰大聲問道。

　　“不用，我們自己能處理。”青衣少女揮了揮手，拉上更像是裝飾品的面罩自顧自的走入黑暗中。

　　云辰從儲物戒指里取出銅鏡照了照自己的臉，不出意料的看到一張黑炭餅，“看來得要做一些掩飾才行。”

　　他花了三個靈石買來的能稍微隔絕神識的黑斗篷早就在雷火里燒成灰燼，好在放到儲物戒指里的衣服不少，他取出衣服用龍吟劍割開做成頭巾把自己的臉包裹起來，在心里思忖著五天雜技團團長的身份。

　　“暗夜森羅是面具舞會前三張面具才有的領域，只是覆蓋范圍不可能達到整個雜技團的表演場地，除非五天雜技團的團長已經是傳奇強者，但若是傳奇，殺掉靈虛圣地的襲擊者輕而易舉，又怎么會讓自己的手下陷入險境。”

　　云辰想到那些死者血液的消失和賣票老頭曾經提到過的施法，想到另外一個可能：“那位團長有某種手段增強自己的領域效果，他（她）想要親手干掉所有的襲擊者！不愧是聞名諸陸的殺手組織，做起事來處處透著瘋狂。”

　　“靈虛圣地這次的襲擊陣容稱得上豪華，除了一位六品的太上長老帶隊，還有實力不低于一般六品靈師的元河一起，三個緊急通道和雜技團的大門都有五品靈師級別的長老坐鎮，這樣的實力都已經可以和地方上的大勢力打上一戰了。”

　　“這或許也是靈虛圣地向那些蠢蠢欲動的大勢力示威，靈虛圣主現在身受重傷，鎮壓其它地方的傳奇靈師還沒有趕到，布置了神紋陣法的江流城被徹底摧毀，失去了這些增幅的靈虛圣地正是最虛弱的時候，迫切需要一場干凈利落的大勝來維持圣地對其它勢力的震懾。”

　　不得不說靈虛圣地的想法不錯，準備得也很充分，如果小丑舞會留在這里的面具是當日刺殺囚虎的那張，甚至是前三以外的任何一位小丑，靈虛圣地這樣的陣容都極有可能成功。

　　但世間之事就是這么無常，哪怕你準備得再好再充分，在運氣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面前都得敗下陣來。

　　在所有領域中排名前五十的暗夜森羅之下，靈虛圣地這次注定會損失慘重，唯一有希望逃脫的也就元河與那名六品長老。

　　云辰拉開青銅門時突然想到青衣少女為什么不讓自己通知黑市里的大佬，如果黑市里那位傳奇靈師出手，覆滅所有來襲擊靈虛圣地靈師也沒多大難度。

　　“難道黑市里的這尊傳奇靈師與靈虛圣地有關系？”

　　“不對，如果這尊傳奇與靈虛圣地有關系，靈虛圣主又怎么會在重傷后躲起來，光明帝國也不會允許自己的腳下多出一個這樣的定時炸彈來。”

　　云辰搖了搖頭，覺得腦袋里一團亂麻，“還是不要想這些事了，以我的實力卷進去風險太大，既然小丑舞會和靈虛圣地已經不大可能和解，那我就該及時抽身。”

　　云辰把青銅門帶上，最后在整理了一下面容，大步走入人群里。

　　數日后，靈虛圣地在黑市里折戟沉沙的事迅速爆開，成了繼江流城一夜消失之后的又一個大新聞，小丑舞會一時間名聲大噪，根據知情人士透露，靈虛圣地只有兩個太上長老逃了出來。

　　云辰在酒館的角落摩挲著酒杯，輕聲嘆息道：“元河那老東西終究還是沒死啊，不過五天雜技團的團長本就是六品，以一敵二在被突然襲擊的劣勢下能打成這樣已經足夠驚人了。”

　　“是時候去找珍寶閣的人兌現承諾了，”云辰把酒杯里清澈的酒液飲盡，丟給掌柜的兩塊翻轉的銀幣。

　　珍寶閣的生意遍及大陸，南陽古城一樣有珍寶閣的分店。

　　分店掌柜名叫雷倫加爾，據說是北地蠻族的后裔，曾經做過古華帝國神騎軍的統領，只可惜因為出生的緣故遭到排擠，一怒之下棄了官職投奔了珍寶閣。

　　云辰稍微向分店執事展示了一下閣主信物就見到了這個經歷坎坷的掌柜。

　　他是個面容滄桑的高大男子，穿著粗糙麻布織造的褐色長衫，單是坐在長椅上，就仿佛是一座小山，給人極大壓迫感。

　　“不愧是不朽皇朝曾經的將軍，這份不怒自威的氣勢常人可模仿不來。”云辰在心里暗贊了一聲，將自己與珍寶閣閣主的約定復述了一遍。

　　雷倫加爾淺藍色的眼睛注視著云辰：

　　“閣主在離開起源大陸時交代過我一些事情，其中就包括你的，按照約定，你將得到天星學院的入學憑證。”

　　他伸出手，像是變魔法一樣取出一張刻著繁雜符文的卷軸，上面寫著大大的“天星”兩個字。云辰睜大眼睛都沒看到雷倫加爾身上哪有儲物裝備。

　　“這一手虛空藏物可以啊，簡直是裝逼利器，無形中就展示了自己的實力。”云辰幾乎要忍不住為他喝彩，卻沒有伸手去取卷軸。

　　雷倫加爾皺了皺眉頭：“你擔心是假的？”

　　“不不不，絕無此意，”云辰連忙擺手，“我只是在猶豫要不要去天星學院。”

　　“你知道人魔和天星學院是什么關系嗎？”

　　“李哲圣是天星學院榮譽院長，”雷倫加爾聲音低沉，“同時也是天星學院的一名講師。”

　　“人魔也能當講師，天星學院就不怕誤人子弟嗎？！”云辰嚇出一身冷汗，“幸好沒有直接進天星學院，不然我豈不是送貨上門？”

　　“你惹到他了？”雷倫加爾面無表情的看了云辰一眼，語氣不見絲毫波瀾。

　　云辰下意識的就想反駁，然而想到自己換個學院總要有理由，于是大大方方的承認道：“沒錯，是有些矛盾，所以我想拜托閣下幫我換張入學卷軸。”

　　“那你更應該進天星學院，這是保護你的最好方法，”雷倫加爾緩緩從椅子上站起，“如果你是天星學院的學生，他就無法再對你出手，因為人魔永遠不能主動迫害天星學院的學生。”

　　雷倫加爾的身高超過了二米三，肌肉把亞麻布撐得鼓起，像是蒼白紀元活躍在大陸上的巨人一樣強壯，云辰不得不抬頭仰望他的面孔。

　　“永遠不能而不是不可能？”

　　“是的，這涉及到一個誓言，一個李哲圣永遠無法違背的誓言。”

　　他注視著江流城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時空：“更何況，人魔也許已經隕落，神葬所不是那么容易打開的。”

　　云辰不由得在心里猜想：“唔，珍寶閣閣主是僅有的幾個逃出神葬所的人，珍寶閣對神葬所肯定了解得很清楚，難道說在某一段時間里沒有逃離神葬所就會受到很大威脅，這種威脅足以讓傳奇重傷甚至隕落？”

　　如果人魔真的因此隕落，那云辰進天星學院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只有在那里云辰才有可能拿到那樣東西。

　　前提是人魔真的會被那個不能違背的誓言所困，云辰猶疑的問道：“你確定那個誓言有效嗎？”

　　雷倫加爾俯視著云辰，藍色的眼睛里似有星辰照耀：“那是涉及到圣靈的契約，除非人魔成圣，否則就得一直遵守下去，當然，你也可以選擇進入另外四所學院，這取決于你自己。”

　　云辰有些糾結起來，他在心里思忖道：

　　“如果我進入了其他四所學院，人魔要針對我，學院時刻派出傳奇保護自己的學生嗎？”

　　“不，他們不會，他們甚至會暗中默認，把我作為交易籌碼換取更大的利益。”云辰在心里默默答道。

　　他從雷倫加爾手中接過卷軸，微笑道“決定了，我就選天星學院。”

　　雷倫加爾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會發現自己做了個明智的選擇。”

　　“但愿吧。”云辰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