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前一后來到一樓走廊最里側向北的房間,何夕抬眼看了下,叫醉花閣,名字雅致,但里面的布置中規中矩的,和一般的標間沒什么差別,唯一比較有特色的可能后窗正好能看到青蔥的后山以及后山和鳳尾鎮之間那條清澈的河流。
“這里環境倒是不錯。”何夕在房里走了一圈,得出了這么個結論。
盧立偉聞言,問道,“沒看出其他什么嗎?”
何夕搖搖頭。
這里確實什么都沒有,干干凈凈的,沒有一絲不對勁的地方,可能唯一讓人覺得驚悚的就是房間的門,因為和苗苗一起的那個女孩子拍打抓撓的緣故,木門后面被抓的毛了一片,甚至還有血跡。
何夕看著這跡象就知道,昨晚這里肯定發生了很可怕的時候,不然那個女孩子不會這樣做。
“她是怎么跑出這個房間的?”
“我們客棧的清潔人員在門口發現了一只女孩子的拖鞋覺得可以,敲了半天的門卻沒人回,于是拿鑰匙開了門,這才讓這個女孩出了房間。”
“我能去別的地方看看嗎?”何夕問。
盧立偉點頭,“沒問題,你盡管看。”
于是何夕把幾個客房都看了一遍,連大堂都沒放過,確實是干干凈凈的沒什么東西,但是她清楚的記得,昨晚來的時候,這大廳內飄著好重的怨氣和煞氣。
她覺得奇怪,如果真的是這客棧里有古怪,那么邪祟不可能消失得那么干凈的,就算是躲在什么地方,她也能看到一些不尋常。
但是此刻,卻什么都沒有。
正百思不得解的時候,她被院中的那口井吸引了,正想走近看看,忽然客棧的工作人員來找盧立偉,說是一對夫婦來接早上那個被嚇壞的女孩子。何夕還有話想問那女孩,于是趕緊跟著去了大堂。
說是來的一對夫婦,何夕以為是一對中年夫婦,誰知道那男的看上去像爸,那女的卻是個妖艷年輕的,和中年男子面上著急上火的表情不同的是,這位女士則悠閑地坐在沙發上摸著自己閃亮亮的指甲。
盧立偉走過去和女孩的父親道歉,何夕看準了時機,趕忙走到窩在沙發另一端的女孩身邊。
感覺到有人走近自己,沙發上的人抬起頭看了一眼,然后啞著嗓子問何夕,“苗苗還會回來嗎?”
這姑娘叫小尹,本地人,是附近一所大學的大一新生,因為大學課不多,所以特地錯開了黃金周,和自己的好朋友節后來鳳尾鎮玩,但是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
何夕看著她血跡斑斑的手指,在她身旁坐了下來,“你別擔心,她會回來的。”
“都是我不好,是我讓她來陪我散心的,要不是我,她不會出事的。”小尹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何夕拍著她的肩膀,緩緩問,“當時她被拖走的時候是什么情景你還能想起來嗎?你要是能想起來一些,說不定對我們找人有幫助。”
不是何夕殘忍,但是除了那遮遮掩掩的盧立偉,小尹就是唯一見過這邪祟的人,她想要找出那些失蹤的人,還得從她這里突破。
小尹聽到她的問話,渾身不自覺地繃緊了些,何夕怕她又要崩潰,趕緊又道,“沒關系,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我還有其他辦法找到他們的。”
卻沒想到,小尹含著淚對何夕說,“我能!”
據小尹回憶,當時已經很晚了,兩個人都睡了,忽然她被屋內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睜眼一看,竟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拖著苗苗往門外走。
這場景把她嚇壞了,她以為有變態,于是高聲喊了幾句救命,但是一點回應都沒,眼看著人要被拖出門去了,她耐著心中的恐懼上前搶人,不想手剛要碰到苗苗,那男人就忽然轉過頭來,然后抓著她的手臂將她甩開。
“你看,他抓我的瘀痕還在呢。”小尹摞起袖子,何夕看到了手指印的淤青。
“你還記得那個男人張什么樣子嗎?”
小尹搖搖頭,“太模糊了,看不清,當時房間里很黑,只有月亮光透進來,隱約覺得他好像穿著一身軍綠色的軍裝,還有黑長靴,走在地板上噠噠噠地響。”
“軍裝?”
“對,不像是現代的,倒有些像民國時期的。”
“那然后呢?”
小尹的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哆嗦了一會兒才說到,“然后他就拖著苗苗出了門,不是開門出去的,是直接穿過去的,接著我就聽到門外噠噠噠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一直到消失。”
何夕聽她說完,抬眼又看了看不遠處的盧立偉,他正在和小尹的爸爸賠不是,面上皆是愧色。
“小尹,你還有沒有和誰說過你看的這些?”她指了指盧立偉,“那個人,他問過你什么嗎?”
小尹點了點頭,“剛才他問過,但是當時我被嚇壞了,腦子一團漿糊回憶不出什么,只說是一團黑影帶走了苗苗。”
黑影是小尹隨口說的,其實根本沒有黑影,那么盧立偉的妻子怎么可能是被黑影帶走的呢?他果然說了謊!
那邊小尹的父親已經和盧立偉說完話,正朝著這邊走來。小尹看到自己的父親,將頭扭到了一邊。
她父親先嘆了口氣,然后有些嚴厲地開了口。
“我說的話你以后還聽不聽了?這次出這么大的事情,你讓我怎么和苗苗的父母交待!”
本要開口回懟的小尹聽到父親提及苗苗,眼神暗了暗,沒說話。
當父親的看著女兒這幅可憐的樣子也不忍再苛責,即便平日里父女兩個之間的矛盾再大,這時候也淡了許多,只剩下心疼。
“能自己走嗎?”
“我腳扭了。”
于是小尹的父親彎下腰抱起小尹,往停在門口的車走去。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看到他們父女離開便趕緊追了上去,從何夕身旁經過的時候,留下一股重重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