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家的這件事,一直瞞得極嚴,尚瓊的父親鎮南王是個老頑固,生怕家丑外揚,故而近來才時常陪自己的妻子去寺廟之中。
但據尚瓊私下透露,他母親并未因此而停歇,反而有種愈演愈烈的趨勢……若是如今扶蘇能夠幫襯到尚瓊,收點錢財也是無妨。
“好。”扶蘇點了點頭,顯然是應了下來,但沒有人知道,他這一應,是當真為了錢財,還是旁的什么。
兩人談話才停,便聽得外頭熱鬧的集市聲傳來,大約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馬車聽了下來,車夫在外頭稟報。
于是,燕蒹葭等人很快入了皇宮,隨著扶蘇來到了金鑾殿中。
乍一見燕蒹葭也跟隨著踏了進來,在場眾人皆是驚訝,就連上首的燕王,亦是有幾分詫異。
但眾大臣的詫異不過片刻,轉瞬又變得哀愁起來。楚青臨逡巡了一眼,心下對燕蒹葭的傳聞很是熟知。
據說這兩年,他不在建康城的時候,燕蒹葭曾幾次大鬧朝堂,且每一次她都是有理有據,揣著揭發朝廷命官惡行的‘公主信仰’,把好幾位朝廷重臣都告發了去。
故而,她這次跟來,一眾心中有鬼的朝臣,皆是心驚膽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燕蒹葭治得死死的。
相反,那幾個隨著聽政的皇子倒是沒有多么感慨,他們出奇一致的眼觀鼻,作出毫不關心的模樣,唯獨燕訣露出三分不解的神色,似乎難以相信燕蒹葭與楚青臨處的如此和諧。
燕王膝下,一共五個皇子,大皇子、二皇子早年便被調離都城,故而如今朝堂上便只剩下三皇子燕訣、四皇子燕然以及五皇子燕景。不過,相較于燕訣與燕蒹葭的水火不容,燕然和燕景倒是識相許多,只要燕蒹葭所到之處,這兩個皇子皆是隱忍退讓,瞧著是要比燕訣更適合儲君之位。
“陛下,”行禮過后,扶蘇率先道:“扶蘇探查涼州的事時,于西郊遇著公主與將軍,扶蘇斗膽,領著公主與將軍一同覲見。”
楚青臨因有軍功在身,又久未歸朝,這幾日便沐休在府,明日才開始上早朝。
“無妨。”燕王大手一揮,道:“國師可探出涼州之事,是否為邪祟造孽?”
“回陛下,”扶蘇淡淡凝眸,回道:“扶蘇于涼州上空,見黑氣縈繞,可見涼州的確有妖邪作祟,但此次殘害數百名女子之事,不能確定與邪祟有關。”
扶蘇的話一落下,朝中大臣皆是議論紛紛,場面一時間有些混亂,就連幾個皇子也是你一言,我一語的,注意力一瞬間轉移到了涼州的事情上。
半晌,燕王忽地冷沉出聲,打斷大臣們的議論。
“此次涼州之事,恐怕要勞煩國師和將軍走一趟。”
燕王的意思,燕蒹葭自是心中明白,他讓扶蘇前去,主要還是因為邪祟之說,而他讓楚青臨去,無疑是為了將他調離都城,防止楚家生變。
這些年,楚家一直懷疑楚青臨的父親楚天遂的死和楚天姚的腿,皆是燕王所為。燕蒹葭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也是頗為詫異,她了解自己的父皇,知道他從來都不是那等子疑心重的無道昏君,可這件事無論她怎么追問,她父皇都不愿透露,漸漸地,燕蒹葭也不由有些狐疑,難不成楚天遂和楚天姚……的確是她父皇所為?
就在燕蒹葭沉思之際,忽地聽聞扶蘇與楚青臨皆是應是,她回過神,想也不想,便立即道:“臨安作為燕國公主,自來養尊處優,不知人間疾苦,此次涼州一行,臨安愿隨國師與將軍共赴。”
光明正大的隨之下涼州才是燕蒹葭此行的目的,否則就她這驕矜的性子,怎么也不愿與兩個人一起同乘馬車。
儼然,燕蒹葭的請愿讓在場所有人都深覺震驚不已,尤其幾個皇子,更是你看我,我看你的,神色滿是難以置信。
燕王蹙起眉梢,面容很是嚴肅:“臨安,你當真想要隨他們下涼州?”
說著,他的視線落在扶蘇與楚青臨的身上,似乎在懷疑是這兩人‘威脅’了燕蒹葭。
朝臣們見此,面面相覷,心下皆是腹誹:就您這公主的性子,怕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威脅不了罷?
“回父皇的話,”燕蒹葭正色道:“兒臣的確是想隨國師和將軍下涼州。作為一國公主,本該為民憂心。”
朝臣與皇子們:“……”
不給百姓添麻煩就行了,還為民憂心……
燕王依舊不贊同:“此事,容朕再思量一二。”
然而,就在這時,右丞相忽地站了出來,道:“公主有此等為國為民的心思,還望陛下恩準。”
“公主心系黎民,實在是我燕國的大幸啊!”緊接著,左丞相也跟著站了出來:“望陛下恩準。”
“望陛下恩準!”
“望陛下恩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