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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詞

第二十回“刀尖舔血”

朝詞 久只芽 3183 2019-08-14 09:23:24

  “………事情就是這樣了。”秦獨攤了攤手,敘述完蘇辭遇襲的整個經過。

  隨著秦獨的話音落下,孟承鈞手里的狼毫毛筆應聲折成兩段:“相關的人,一個不留。”

  聳了聳肩,秦獨心下有些惋惜,畢竟組織下的殺手個個都是精銳,突然弄死五個還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我倒覺得不必如此,讓那五個人去做辭兒身邊的暗衛不是更好?也當將功補過了。”蘇子義放下手里的竹簡,悠悠道。

  沉默了片刻,孟承鈞還是點了頭:“也好,那五人各去領一百棍,再派去辭兒身邊好生護著,若再讓她受傷,自行了斷。”

  此時蘇辭的院子里圍滿了人,三四個醫師團團圍住蘇辭,其中還有宮里最負名望的張太醫。

  “怎么樣?辭兒的傷勢如何?”蘇老夫人急切地問道。

  被肥肉擠得鎖成一團的眉頭時緊時松,讓蘇辭覺得好笑極了,張太醫嘆了口氣搖搖頭:“這一刀本是要致命的,傷口極深,不留疤是不可能的,要想痊愈最少也需三月。”

  “沒傷到筋骨吧。”蘇相國滿頭大汗,看樣子是下了朝便匆匆趕來,官服還未換下。

  “父親,我沒事兒的。”蘇辭借機突顯自己的乖巧,臉色蒼白卻努力微笑著。

  蘇相國顯然很吃這套,眼神里滿是疼惜。自從過了對魏氏迷戀的時期,蘇辭便覺得自家父親的神志都在慢慢恢復,越來越不信故作嬌弱那套。

  “留不留疤都不要緊,不要落下什么病根才好。”蘇夫人看也不敢看蘇辭的傷,握著蘇辭的手一個勁兒的為蘇辭擦拭臉上的汗珠,滿眼都是焦灼和心痛。

  歌容跪在角落一個勁兒的抹著眼淚,嘴里念念有詞,都是些懺悔的言語。一向柔弱的葉小夫人更是在看到蘇辭的傷后嚇得跌了一跤,此刻俯在蘇辭身邊哭得比誰都要難過。

  一屋子人窸窸窣窣的談話聲吵得蘇辭頭疼,不覺擰緊了眉。只一個動作便馬上領會到蘇辭的意思,迷鳶蹲下身朝蘇夫人輕聲道:“姑娘想必是嚇壞了,還是讓她清凈些好。”

  這才想起蘇辭從回來到現在一直被問東問西,蘇夫人馬上從悲痛的情緒中抽離出來,朝外圍的一眾仆從道:“辭兒如今需要休息,你們都退下吧。”

  屋里只剩下迷鳶一人的時候,蘇辭才把頭悶進被褥里開始放聲大哭,忍了好久的淚水一下決堤,切進肉里的疼痛感讓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無法行走了,這要比小時候被狗咬了痛上千倍萬倍。

  待蘇辭發泄完自己所有的驚恐和痛楚從被褥里鉆出來,半條被子都已經是濕漉漉的了。

  “我去準備新的被褥。”仿佛什么都不曾發生,迷鳶還是那張冷冰冰的臉。

  一直熬到半夜,蘇辭也毫無睡意,閉上眼只會更加清晰的感受到腿部皮肉被切開的痛苦。無法翻身也無法入睡,蘇辭睜著眼睛直勾勾盯著頭頂的位置,怎么也想不到有誰會對自己下殺手。

  今天的那行人一看便是江湖上那類只管收錢辦事的,即便父親已經報了官也很難找到兇手。買兇殺人的都不會自己出面,自然也不可能抓到策劃一切的幕后主使。

  越是這樣想,蘇辭便覺得自己越是委屈,分明安安分分的過自己的小日子,殺身之禍也還是找上門來。

  蘇辭的屋外,一個人影晃晃悠悠來回踱步,幾次想要伸手敲窗卻還是沒有下手。

  “他在外頭磨磨唧唧半個時辰了,到底想干什么。”秦獨翹著腿躺在墻上,順手往嘴里灌了口酒。

  蘇子義端坐在墻外的板車上小口小口的抿著手里冒著熱氣的湯藥,輕聲道:“你可以去幫他一把。”

  “好主意!”話音未落秦獨就已經足尖輕點悄然落地,沒有驚起半點兒聲響。

  猛地從背后推了孟承鈞一把,一向敏銳孟承鈞竟也沒有躲過,重重的摔在窗沿上。

  “誰!!”迷鳶快速移到窗前隨時準備拔出腰間的佩刀。

  還未從白天的事兒里緩過神來,被嚇得有些疑神疑鬼的蘇辭更是差點兒從床上跳下來就要往外跑。

  “是………是我,很抱歉深夜叨嘮,聽聞五妹妹受傷………”孟承鈞不多見的支支吾吾半天。

  視線看向蘇辭,見她點了頭,迷鳶才慢慢放下握住佩刀的手。

  “他是特地來關心你的!”不知何時又躍回墻沿上的秦獨大吼一聲,便馬上收到了孟承鈞的眼神警告。

  緊緊捂住嘴不讓自己笑出聲,蘇辭穩了穩心神,故作輕松道:“多謝孟世子記掛,我已經換過藥了,沒什么大礙。”

  “無事便好,無事便好。”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孟承鈞只好重復著同一句話。

  要不要叫他進來呢?不行不行,閨房怎么能叫男子進來,不合禮數………蘇辭的心里一對小人在爭吵著,互不相讓。

  久久沒有等到蘇辭的回應,孟承鈞又道:“夜已深了,我便不叨嘮了。”話是這樣說著,卻并沒有離開的意思,轉身找了個墻頭坐下盯著蘇辭的房間。

  “他們這樣可如何進展,有消息稱太子已經在準備向辭兒提親了。”蘇子義又抿了口湯藥,坐在板車上時不時晃一晃腳。

  翻身坐到蘇子義身邊,秦獨拿手枕著頭,笑道:“不著急,這兩人都是表里不一的老狐貍,有什么好擔心的。”

  “你什么時候對辭兒這樣了解了?”蘇子義放下杯子看著秦獨,有些好奇他對蘇辭表現出的濃厚興趣。

  “你另眼相看的人,我自然要在意些。”晦暗的月光下看不清秦獨的神色,只知道他的聲音里透出了許多的欣喜。

  大概從第一眼看到蘇子義的那一刻,秦獨便明白他會是自己這輩子最重要的人吧。

  蘇府在惠州置有一處別莊,左右臨山,風景極佳,實在是修身養性的好去處。

  蘇子義幼時便被是送到這兒養病,說得再透徹些,其實與等死沒什么兩樣,總之是治不好的病。

  惠州的山水都是美如畫的,可人文卻是不能再亂了,光是地方的地頭蛇便聚集盤桓了三個。

  其中秦家是惠州出了名的制毒大家,百年間但凡是出自秦家的毒藥,即便再妙手回春的醫師也看不出端倪,更別說有什么解毒之法了。

  古往今來,三足鼎立的局面中最出頭的往往沒什么好下場,秦家最終也沒有逃離這個怪圈。毒用的再如火純青也要有機會動手才行,真刀真槍的殺起來,秦家無論如何也是占了下風的。

  與秦家相互制衡的另外兩家分別煉制黑炮火和暗器,聯起手來毫無懸念地死死壓制住了秦家。

  蘇子義被送來惠州別莊的時候,恰恰是秦獨被追著滾下山崖的時候。

  他大概這輩子見過的最重的傷也不過是那時候秦獨身上的那些了,不過是四五歲的孩童,身上一塊好肉也見不著,肩背處的鞭傷新新舊舊交疊在一起,結了痂的又被抽裂,流出黑紅色的血漿。胸前被烙鐵燙傷的地方皮肉翻卷,周圍密密麻麻長著一個個的血膿。其中一條腿上還麻亂的纏著一卷鑲嵌了鋼釘的鐵絲,一顆顆釘子深深的扎進腿里,拔出來才看見每顆釘子上都有小小的倒勾,每拔一顆就勾下一小塊肉來。

  光是在一旁聽到醫師拔出釘子時皮肉拉扯的聲音,蘇子義便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可秦獨卻只是抽痛著皺了眉,半點沒有蘇醒的跡象。如果不是那微弱的呼吸證明秦獨還是個活著的人,蘇子義當真覺得他已經死了才感受不到這鉆心的痛。

  整整過了二十個日夜,秦獨才幽幽轉醒,他一睜眼看到蘇子義的那刻恍惚間覺得自己已經到了神仙的住處,不然如何會見到這樣曉月清風的童子。

  秦獨想著,他一定是容不得半點瑕疵的神仙,不光是皮膚白得不像常人,連嘴唇都泛著些白。

  蘇子義對于秦獨,亦師亦友,如兄如父。是他寸步不離為自己換藥熬湯,也是他提議修習暗殺劍術,鉆研毒法人心。

  他治好了秦獨的心病,醫好了秦獨的身傷,獨獨不知如何留住自己的生命。

  月光下的蘇子義顯得消瘦蒼白,根本撐不起寬大的衣袍,看他泛白的指節握著盛滿湯藥的瓷杯晃了晃,秦獨輕笑一聲:“你現在這個樣子是越發的像天上的神仙了。”

  “是嗎…………”抬起頭望了望天,蘇子義只是淡淡的笑著。

  “啊!!”蘇辭的房間里突然傳來一陣尖叫。

  沒來得及多加思考,孟承鈞一個翻身踹開窗躍進房內:“怎么了?發生何事!”

  坐在榻上緊緊咬著被子的蘇辭木訥的看向孟承鈞,小聲道:“………換……換藥罷了,不小心扯到傷口。”

  “……抱……抱歉。”孟承鈞的臉刷一下變了顏色,手足無措的要往窗里翻回去。

  蘇辭抱著被子眨巴著眼睛,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忍不下去:“你可以開門出去的。”

  “……我不習慣走門。”

  眼睜睜看著孟承鈞左手一撐躍出窗去,迷鳶淡淡道:“孟世子真是好雅興。”

  被迷鳶拉回注意力,蘇辭又抓起被子塞進嘴里,含含糊糊道:“迷鳶你輕一點,我肉都要被你撕下來了。”

  “姑娘多慮了。”

  “總之你輕點兒啊…………”不忍心看自己的傷口,蘇辭死死的閉著眼睛。

  隔著一面墻聽里頭的動靜,秦獨笑得直拍墻面:“想不到孟承鈞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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