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還沒有回來,葉婧安也舒了一口氣,換了身一模一樣的干凈道袍和鞋子,手里拿著沉甸甸的十兩銀子,心里才泛起一股股喜意。
她將銀子藏在自己睡覺的床底下一個小洞里,用一些雜物堆在其上,藏好,就去廚房給師傅做飯。
戌時末,師傅終于從外面回來了,她臉上帶著一絲倦意,剛進了自己的房間就喊葉婧安。葉婧安帶著被煙熏黑的臉跑進來,笑嘻嘻的看著師傅。
修姆元君看著乖巧的葉婧安,嚴厲的外表下,是一顆慈愛的心,她伸手招呼葉婧安坐過去。
“婧安,今日師傅不在,你都做了什么?”
葉婧安知道師傅是要檢查自己有沒有聽話,乖乖呆在山上,她笑著將自己一天的經歷告訴了師傅,只是悄悄的抹去了救人下山的事情。
俢姆元君聽著葉婧安繪聲繪色的講,眼里帶著笑意,一天的疲憊感頓時得到了些許緩解。
“師傅讓你讀的書,讀的怎么樣了?”
葉婧安一聽師傅問她功課,小臉頓時僵住,整個人也垮了下來,半磕著腦袋支支吾吾。
“哎!你呀!這么聰明,怎么學個《女戒》就這么難?”
修姆元君滿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師傅,我是道姑,干嘛學那個……”葉婧安低聲詢問。怯怯的樣子生怕惹得師傅不愉快。
“你也快及笄禮,等你及笄禮一過,出去歷練一年,師傅就給你找個家底殷實的人家嫁了!當初你父母把你托付給我,也是希望你日后能成家的,你不學好《女戒》,嫁了人可怎么辦?”
葉婧安一聽師傅這話,頓時就急了:“師傅,婧安不要嫁人,婧安是道姑,是不能嫁人的,我要一直陪著師傅。”葉婧安滿眼急切的看著師傅。
修姆元君心中一暖,目光都柔和了許多:“胡說,道姑也分種類,你只要過了及笄禮,就算是還俗了。你一個女孩家,不找個人嫁了,怎么能行?師傅照顧不了你一輩子。”
師傅這話說的葉婧安心里一陣難受,她不愿去想師傅百年之后,只留下自己一人。到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她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出來:“師傅,婧安不想離開你,婧安可以照顧師傅,婧安長大了,就不用師傅照顧婧安了。”
修姆元君看著葉婧安在自己面前落淚,心里更加不落忍,拍著趴在自己腿上的葉婧安,安撫。
但是她心中的想法還是沒有改變,葉婧安不可能在她身邊一輩子,她總要離開的。她也該是時候給她物色一個好人家了。
葉婧安見師傅安慰自己,心頭一陣陣的酸楚漸漸消失,趴在師傅腿上就這樣睡著了。
她今天來來回回跑了有三十里地,累的全身都是酸脹的。
睡得迷迷糊糊中,她似乎感覺到師傅把自己放在了床上,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摸。
葉婧安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她感覺自己又冷又熱的,又醒不過來。而修姆元君也是急的連夜下山,跑了幾里地給她找了個郎中回來。
葉婧安一睡著就發了高燒,還迷迷糊糊的說一些胡話。
郎中給開了一副藥,簡單的扎了幾針,見燒還沒退,就黔驢技窮了。也不顧修姆元君的再三挽留,匆匆下了山。
修姆元君拿著藥方,又跑下山,這深更半夜,藥房都關了門。她著急的一家一家拍門。最后把一家藥房的老板拍的煩了,起來給她踹了一腳,踹的她都吐了血。
但是她還是跪在藥房老板跟前,抱著他的腿,求他給開藥。
老板瞧著她嘴邊的血,心虛了。又執拗不過,只得給她按照藥方抓了藥。
修姆元君拿著藥,就匆匆趕了回去,直到黎明,才將藥煎好,扶起葉婧安滾燙的身體,給她灌了下去。
修姆元君就守在葉婧安床邊,看見葉婧安緊閉的雙眼中竟然流下一行淚來,趕忙握著她的手叫她。
漸漸的葉婧安眼角的眼淚不再流了,身體上的體溫也降了下去,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呼吸平穩。
修姆元君這才放下心來。再三確定葉婧安已經不發熱了,她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