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后我一直和夏總呆在三樓的辦公室，直到七點晚會開始時，我才離開，和樓梯旁的孫主任一起下樓。”

　　“那夏金山呢？他為什么不和你一起下來參與晚會？”唐警官一臉嚴肅地做著記錄。

　　“他說手頭上臨時有些事情，所有就派我下樓代替他出席？”

　　“具體什么時候？”

　　“這個電腦上應該會有記錄的吧，不過大概是六點二十到六點三十。”

　　“哪臺電腦？”

　　“就是夏總辦公桌上的那臺，只是他對密碼把持得很嚴，沒有人知道開機密碼。”

　　唐警官打了個手勢，一位警員便轉身上了樓。

　　“誰是孫主任？”結束完對何曉的問詢，唐警官又繼續沖人群大聲喊嚷了起來。

　　“我我我，”一個發量稀疏的男人從人群中擠進唐警官的視野，“我就是我就是。”

　　“剛剛何小姐說的話屬實嗎？”

　　“嗯，屬實。我六點十五的時候因為想不到好的創意方案，所以一直在三樓的樓梯口倚著欄桿抽煙。一直待到六點五十，何秘書從旁邊的夏總辦公室出來提醒我，我才和她一齊下樓參加晚會的。對了，我是這個公司的創意部主任，孫衛。”

　　“那這段時間你有看到什么人經過三樓樓梯嗎？”

　　“沒有。”

　　“好，很好，”唐警官手腳麻利地將警察手冊翻過一頁，轉身便對另一個站在他身側的瘦削的男人問道，“那你呢？聽說今天你還被夏金山辱罵了。”

　　“那……那只是對我的一種提……提醒，不算是辱罵，”李聞一邊回答，一邊不斷地用手擦著自己臉上的汗，“我……我是公司的媒體部總監，李……李聞。今天下午宣講會之后，因為知道了自己讓夏總失望，所以一個人在公司后面的角落里懊悔反省，然后在快七點的時候上了個廁所，回到了晚會廳。”

　　“你們最好都不要有所隱瞞，”唐警官一邊記錄，一邊用自信的口氣說，“我們已經派人去調查晚會廳門口的監控了，如果你們有誰敢撒謊的話，可要做好被我們請去喝茶的準備。”

　　說完，唐警官將手中的筆夾回了警察手冊中，轉而像海邊的燈塔一樣四處環顧起來。

　　“我記得這段時間沒有不在場證明的好像還有兩個人啊，是哪兩個？”

　　“是我們。”終于等到時機的張升叔和我連忙擠兌到人群中央抬手示意。

　　“升……升哥？你……怎么會……”

　　被我們的突然出現給驚嚇到的唐警官頓時瞪大了雙眼驚訝道，臉上驟然掛滿了見到老熟人時激動的神情，似乎馬上就會一個大步上前和張升叔無所顧忌的寒暄起來。

　　但很快，他從周遭同樣充滿驚異的神情里回憶起了當前正在辦案的狀況，立刻便調整回了自己的顏情：“原……原來是你啊，那你說說你在這段時間里干了些什么吧？”

　　“是這樣的，”張升叔拍了拍我的肩膀，通情達理地順從起了唐警官此刻的工作，“因為當時聽完宣講會后還有一個小時的空閑時間，所以我就陪著這小子到處轉了轉。當然，沒有其他人可以證明就是了。”

　　“這位是？”

　　“我是楊軒，暫時算是他的一個‘助理’，”我微笑著自我介紹道，“因為我們之前并不認識夏老板，而且也是第一次到這個公司，所以和此案應該沒有太大關系吧？”

　　“這得由我們警方來判斷。”唐警官又在手冊上簡單地劃了幾筆。

　　“那行，現在你們幾個和我一起去一個單獨房間等待我們的進一步調查，”他將手冊塞回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面對著另外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三人如此說道。待到他們走遠，他又轉身給一旁的張升叔和我下達了指示，“當然你們兩個也不例外。”

　　事情會如此突然地發生到這個地步，是誰也未曾想到的。

　　在張升叔和我還在晚會上優雅地大快朵頤的時候，這位高大嚴厲的警察一個健步從門外登上主持臺，宣布中斷了晚會的進程。

　　他用事態緊急的語氣告訴我們萊德公司的老板夏金山發生了些意外，要我們最好和陌生人互相確認六點后自己的行蹤證明。

　　然后把沒有明確可信證明的人區別出來，完全掃清了在場所有人正盛的“料理雅興”。

　　“你怎么看？”張升叔小聲地問我道。

　　“從唐警官的行動措辭來看，夏金山絕不僅僅是出意外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