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咱們的端木瀟安達可是浩特可汗的大王子,人家是吃香的喝辣的,錦衣玉食真不為過,咋著也是比咱們這些命苦的要強吧!”燕六合笑道。
“可是,他雖然錦衣玉食,但哪里有咱們來到逍遙自在?希望他不會給悶壞了吧。”紀信道。
“駕~”卓爾塔沒有搭話,而是給了馬兒狠狠的一鞭子,把馬兒抽的直嘶鳴,想來也是拿馬兒,為端木瀟出氣吧。
“一問江湖一問天,策馬天涯且吟鞭。
橫槊賦詩終黃土,天下歸心至今酣。
武侯當年有身后,隆中桑樹多少年?
笑那人間封侯事,書列豪杰莫等閑。”
孔亮撥弄著核桃串珠,打著拍子,吟唱起來。
眾人有了孔亮的解悶子,一路上倒也不再煩躁了。不知不覺,一行人趕著貨物,迤邐進入了南姜境內。
這姜汗國,我們前文說過,本來是這北域的第一大國,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怕是這瘦死的駱駝分為了兩半,它也畢竟是兩半的駱駝。
這南邊半拉兒,正是北域執牛耳者所承認的正統,因此上一任令尹很是依賴大月氏汗國,南姜的都城,也建立在了靠近西邊的南中城。姜可汗是姜家的直系血脈姜協,這不用多說。而真正控制這半拉姜汗國的,自然是令尹單驅了。
南姜雖然比不得北姜兵強馬壯,倒是東南形勝,又與大契朝的遼陽府地界僅相連,再加上大月氏汗國的支持,在北域倒稱得上是繁華。
這一些人邊趕路,邊欣賞南姜的風光,也一邊的在做生意。做什么生意呢?當然是販賣鹽巴。
這里是北域,倒是沒有內地那番,管控鹽鐵嚴格,販賣鹽巴就像是販賣牛羊那樣隨意。
沒想到浩特汗國的精品鹽巴運到了這里,南姜的百姓是爭相搶購。因為南姜地處于呼林貝爾大草原上,只有東南的邊界是一望無際的大漠外,這里氣候宜人,牧草確實肥美。
可是這里的土地太肥美了,這里不產鹽,也沒有多少的鐵。
再加上浩特汗國對鹽巴管制的那么嚴,這些百姓雖然手里攢著銀幣,可是想要吃到好一點的鹽巴就太難了。
“浩特現在亂成那個樣子,你們竟然還能夠從浩特那里搞到鹽巴并且平安無事,你們可真是了不起啊!!”一個小廝笑著付了錢,扛著一小袋鹽巴,就要離開。
“你說什么?”紀信拉住了他。
“你們從浩特那里來的,難道不知道浩特那里發生的事情嗎?”小廝撇撇嘴,掙脫掉紀信,莫名其妙的離開了。
“天哪,浩特出了大亂子了,咱們的大師伯、四師伯、六師叔、七師叔,還有咱們的端木瀟安達,說不定有危險!!”紀信的眉頭皺起來了。
“紀信兄弟,你是多心了吧,那小廝的無稽之談,何必作真呢?”燕六合勸道。
雖然話這么說,燕六合的心里也是略感不安。
“既然是大亂子,咱們這兩條槍也是夠嗆。這樣吧,咱們現在還剩下七大車的鹽巴,前面不遠處就是姜汗國的南中城了,咱們把這些鹽巴運到南中城里去,趕緊拋售了,輕車從簡,趕去大月氏汗國,看看能不能聯系到陳舵主。”孔亮出了主意。
“眼下,也只能這么做了。”大家都點點頭。
車隊繼續出發,向南中城滾滾而來。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十幾個吆五喝六的仆人,追著一個什么小身影。整個街道都為此亂作一鍋胡辣湯,湯色濃郁,湯汁粘稠無比。
這些仆人都是藍綢短打,烏漆官靴,將頭發束在后面,手中則持著長短不一的兵器。
他們好像是在追拿什么人。
“馭~”卓爾塔看著街面混亂,當下不敢再走,趕緊勒住了馬車。
剛穩住了馬車,迎面的,一個小乞丐鉆了過來,鉆到了馬車底下。
“喂,小心吶!”烏日娜看到小乞丐的身影了。
“江湖救急,小福子先行謝過啦!!”
自稱小福子的小乞丐眼睛亮晶晶的,看起來可憐巴巴,臉上寫滿了焦急。他對著烏日娜雙手合十,連連行了禮,希望烏日娜能夠替他把危險瞞過去。
烏日娜本來心地善良,又見小乞丐楚楚可憐,也就不好拂了小乞丐的請求。
“臭叫花子,連我們大公子的愛犬吃的東西,你都敢搶,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我知道你就在這里躲著,你給我出來!!”單小七與十幾個惡奴圍住了紀信一行人的大車。
咱們不能說北方是胡人的天下,他們就都是蠻夷,這樣說是極其不負責任的。胡人的文化,在一些時期的鼎沸甚至要超過漢人的。
不過,紀信眼前的這幾位,卻是一鍋上好的胡辣湯里的老鼠屎,他們實實在在的是一群沒有一絲的禮貌教化的家伙。
尤其是那個會些武功的單小七,他端著他的長柄金刀,昂著腦袋,拿鼻孔看人,是絲毫沒有把紀信一行人與十幾輛大車看在眼里。
且說他壓根沒有理會這些大車的主人,卻大手一揮,下了命令,讓他身后的狗腿子把大車上的鹽巴給一袋一袋的,用手中的兵器戳破,似乎小乞丐就躲在貨物里似的。
倒不是故意與紀信他們為難,而是他們在這里橫行無忌慣了的,換做是其他的商客,他們依舊會這樣欺負。
紀信等人的拳頭紛紛緊握,尤其是卓爾塔,他已經摸到了身旁用麻布包裹的關王刀。
本來,初到陌生的環境,紀信等人是想老老實實的,做他們的小生意罷了。可是,遇到這般不開眼的,非要往他們的劍刃上撞,你說,紀信等人還能怎么辦?
“兄弟,我來吧,這驚虹劍可還沒有飲過血呢!”紀信拍了拍卓爾塔的肩膀。
“紀信,我看這些人有些來頭,估摸至少也是地方的地頭蛇。萬不要鬧出性命,若不然,我們的麻煩可就無窮無盡了。”孔亮趕緊勸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紀信嘴角一努,轉身看向那些惡奴。
“小崽子們,一起上來啊。”紀信勾了勾手指頭。
惡奴們看了看紀信,又都看向了他們的老大單小七。
“好囂張的說,”單小七看了看紀信腰間的劍器,當下也揮動手中的長柄金刀,挽了個晃眼的刀花兒,這不自覺小心起來,這是心里發虛的表現。
心中雖然怯了三分,單小七口中卻是橫了個八度:”有膽的,放馬過來吧。”
紀信看了看單小七那螃蟹腿般的下盤,手上三個動作,小腿就不住畫龍了,就知道這雖然是半個練家子,卻是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
搖了搖頭,腰上用力,紀信借著腳下力氣,一個旱地拔蔥,從大車上飛起,竄到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