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咱們這一遭走的,可謂是滿載而歸了。”紀信看著他們二十七個大車拉的水晶般的鹽巴,笑道。
顯而易見的,紀信的笑容里充滿著苦澀,也充滿著無奈。
尤其是,他低頭看到座下的火狼馬的時候,還有他的師叔伯追來,安慰他們的時候。
“紀信,燕六合,還有卓爾塔,這回確實是你的大師伯對不住你們幾個了。唉,也罷,看來你們是與青海城無緣,或許騰格里執意要你們離開這里。這是你幾個師叔伯這大半輩子的心血,現在送給你們了,希望對你們的武功有所幫助吧。”
這是李書武在他們臨走前說的話。
李書武的話還環繞在他的腦海,紀信摸了摸懷里的那卷竹片制作的手札,是冰涼的,也是溫暖的。
“啰嗦亮,咱們已經貿到了貨,接下來去哪里?”卓爾塔看向孔亮。
孔亮以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因為手中多了核桃手串而變了氣勢。
他撥弄了一下核桃手串,指了指東邊。
“大月氏汗國?”大家齊聲問。
尤其是燕六合,他是非常的激動,咳咳。
“嗯,不是,那里商賈云集,咱們的貨不好出手,咱們要再往東去。”孔亮說。
“姜汗國的南邊兒嗎?啰嗦亮,你不是最怕戰場的嗎?那里可是北域最亂的地方。”卓爾塔提醒他。
“哈哈哈,你們聽說過發國難財嗎?”孔亮哈哈一笑,快速地撥弄了兩下核桃手串。
“你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駕~”卓爾塔給了馬兒一鞭子。
我們來大致的講一下姜汗國。姜汗國在以前,還是姜家掌國的時候,那真的是稱霸北域的汗國,甚至在第十九任姜可汗姜維約鼎盛時期,領土橫跨北域,把其他部落汗國擠到了邊兒上,那可是比現在的大月氏汗國要強大十幾倍。
所謂月有陰晴圓缺,盛極必衰,此事古難全。姜維約把姜汗國推向了盛世,卻不知道時光流逝,如白馬過隙;人生恍惚,轉眼已是暮年。撒手人寰之際,姜維約犯了大忌:留下一大幫能臣猛將,卻沒有確定繼承人。
姜維約的大殿上,能臣猛將按照南北,分為兩個派別,派別的執牛耳者是南北的兩個豪族,一個是南方單家,一個是北方穆家。姜維約在的時候,他們勤勤懇懇畢恭畢敬,也從來沒有多想過一絲。
可是,一杯茶,人走開了,自然就會慢慢地涼了,冷了。
有野心的,畢竟是有野心,暴露出來,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比如說大月氏的慕容復、浩特的端木無涯、還有這穆家與單家的那兩位。
他們之間大打了一架,搞得整個北域狼煙四起。也因此給了其他小部落汗國崛起的機會,比如說現在的大月氏、赤烏氏、永恒之火、浩特,就是那個時候復興的。
整個姜汗國,因為兩個派別的爭斗,與其他汗國的反撲,而損失了三分之二的領土。
不過好在戰爭總有結束的時候,也總能分出勝負。南方的單家勝了,他們扶持傀儡姜維約的十七王子姜強繼承汗位,總攬朝政,就要打壓北方的單家。
失敗的穆家,也不甘心敗者為寇,擄走姜維約的一個王子回到北方,另起爐灶,與南方的分庭抗禮。
從此姜汗國因為他們兩家,而分為南、北姜。南、北姜雖然都是姜汗國,但勢成水火,兩邊的仇恨,甚至比對外的其他汗國都要深。
現在北域的執牛耳者是大月氏汗國,我們筆走偏鋒,不妨拂了這個強者的意思,按照實力說話,把拳頭硬一些的北姜歸為正統。
到了現在,斗轉星移,滄海桑田,姜汗國已經是第二十三任姜可汗了,北姜的令尹(掌握政治事務,發號施令的最高官,其執掌一國之國柄,身處上位,以率下民,對內主持國事,對外主持戰爭,總攬軍政大權于一身。),已經換成了穆家當代家主穆伐。
南姜,單家的當代家主單驅,也坐上了可汗身邊比汗位寶座還要闊的金座。
南姜的單府,今天迎來了幾位內地的客人,這客人是個漢人。
迎客軒,一個軍漢端著托盤,走了過來。
“匡將軍您稍后,令尹大人馬上就到。”軍漢微微屈身,并且恭恭敬敬,為身前的將軍沏茶。
那個被稱為匡將軍的,擺了擺手,示意無所謂。
軍漢沏好茶,規規矩矩地下去了。
“大哥,咱們此番前來,你說,單家會幫助咱們嗎?”蕭十八問道。
“不是幫助,而是互相利用,你啊,按照先生的計劃行事便是,不可多言。”匡平說。
“得嘞~”蕭十八摸了摸腰間的刀,露出一個憨笑。
旁邊,劉達之在擦拭銀針,似乎兩人的話,根本沒有聽進去一絲。
他們喝完第一泡茶,終于有一個身影,向這里走來。
“匡賢弟啊,真是不好意思,老夫公務繁忙,讓你們等久了。”單驅的聲音響起。
三人打眼望去,只見一個不怒自威、看起來很是沉穩的中年人,向這里移步。
“不礙事的,畢竟單公,公務要緊。”匡平與劉達之、蕭十八站了起來,向單驅行禮。
“哈哈哈,還是匡賢弟能體諒人。你們也可算是來了,這一路風塵仆仆,累壞了吧?”單驅點點頭,權當是還禮了。
他落了座,示意三人也坐下。
“單公,我們的拜帖您收到了吧?”匡平問。
“喂~叫什么單公嘛,我都以賢弟稱呼你了,你喚做我兄臺即可。”單驅倒是很隨和。
“只是怕匡平,一介宵小之輩,高攀了兄臺啊。”匡平笑道。
“哈哈哈,匡定軍老將軍的后人,把大契朝的大東北后方遼陽府,打的無人敢應戰。老夫佩服賢弟這樣的武功,還有謀略啊。”單驅道。
“兄臺過譽了,匡平哪里有什么武功謀略呢?若是有,也不會失去根據地襄城了。”匡平苦笑著搖搖頭。
“勝敗乃兵家常事嘛~”單驅說道這里,眼睛稍微的瞇了瞇,似乎已經料到匡平要做什么了,一副老狐貍的樣貌露了出來。
旁邊,蕭十八的右手悄悄摸向腰間,按住了吳鉤的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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