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書的私人賬戶被入侵這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可是入侵賬戶的人居然只轉走了七十萬,這就很令人奇怪了。
“查到是誰干的了嗎?”接到消息的段景書只得先離開醫院,他在回自己公司的路上詢問著事情調查的進度。
“小張上個星期剛離職,新來的技術人員坦白自己處理不了這種事情。”剛收到新員工要辭職的消息的李洪良從副駕駛座轉過身去回答段景書的問題,“現在只知道那七十萬是轉到了誰的賬戶上,至于IP地址定位什么的都沒有,我們要不要跟二少爺借一下集團總部的人?”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新來的就是二哥那邊給介紹的吧。”段景書閉著眼睛靠在那輕嘆了一口氣,“算了,你把那個人的名字告訴我就好。”
“是轉到了一個叫林竹臨的人的賬戶上。”
“好,我知道了。”段景書依舊閉著眼睛靠在那里,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開口道,“李叔,你說會不會跟這次爆炸有關?”
“小少爺您的意思是?”李洪良又轉過身去看著段景書。
“七十萬這個數額上不著天下不接地的,這個人之所以會轉走這么多錢應該是有明確需要的。”段景書說著睜開眼睛,“剛才在醫院我有聽到一個家屬說手術費用好像是七十多萬。”
“有可能。”李洪良贊同的點點頭,“那您準備怎么辦?”
“這件事情先放一下吧。”段景書看向窗外輕聲說道,“一會兒回去看一下我的賬戶,先按每個人七十萬這樣去準備,等晚上我再去一趟醫院。”
“小少爺,要不要我多叫幾個人一起去?”李洪良對于剛才在醫院走廊里發生的事情心有余悸。
“不用了。”
段景書一心想著要怎么才能盡可能的彌補那些在爆炸中受到傷害的人們,此時的他能想到的最直接有效的便是替他們解決經濟上的問題,可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就在他回去準備錢的時候有人直接帶著現金去了醫院。
事情發生后段氏集團極力想封鎖消息,公關部門想盡辦法去搞定各大媒體,卻沒有丁點兒辦法去控制平民百姓。
早餐店爆炸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大家便都聽說了這件事。而且由于眾人說法不一,漸漸的關于爆炸的“真相”有了越來越多的版本。
事情發酵的速度比大家想象中的要快很多,最后實在沒有辦法段氏集團只得親自邀請了媒體,然后由集團總經理段景義帶著補償金去醫院給家屬們一個說法。
就在段景書忙著準備錢的時候,段景義帶著一眾拎著保險箱的保鏢和扛著各種設備的記者們來到了醫院,他在醫院附近的廣場與家屬們進行了正式的會面。
這次段家與傷者家屬們的會面開展的非常順利,最起碼在段景義要提出補償金之前都還是很順利的。
因為有媒體在場,也因為忌憚那些身材魁梧的保鏢,家屬們各個都冷靜了不少,他們憤懣卻也安靜的聽著段景義在那里發表長篇大論。
講話的內容無非還是之前那些陳詞濫調,由于房地產開發的原因,這已經不是段景義第一次出現在這些人的面前了,所以對于段景義講話的內容他們也十分熟悉。
眾人一直安靜聽著,直到段景義話鋒一轉準備要提起補償金的問題。
“各位,對于今天發生的事情我本人感到非常悲痛,也深感抱歉,警方已經在調查事故起因了,相信很快就可以給大家一個答復。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我們誰都不想的,可是不管說什么現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既然已經發生了,那么我們段氏集團就不會當做沒發生一樣。”
經常在各種會議上發言的段景義練就了一副說車轱轆話的技能,他絮絮叨叨的發言讓那些家屬們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你少在那里假惺惺的!”
“爆炸不就是你們找人故意設計的嗎?現在還來說這些有什么意思?”
“貓哭耗子假慈悲!請你立馬帶著這些人離開!”
……
有人帶了頭,其他人便也不再忍著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囔囔了起來,場面頓時變得混亂不堪。
“大家冷靜一下!”段景義保持著形象鎮定開口,“我馬上就要說到重點了,請大家再給我幾分鐘的時間。”
“大家先不要吵!”站在家屬群最前面的像是領導者的一個男人抬起胳膊安撫了身后的同伴們,然后回過頭來怒斥面前的段景義,“廢話那么多!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知道大家都有困難,尤其是因為不配合拆遷而沒有領到拆遷款的家庭……”
“姓段的!”那個領導者突然怒氣沖沖的打斷了段景義的講話,“你到現在還在信口胡謅!我們那里根本就不屬于拆遷區域,是你們段家欺上瞞下強行要拆的,現在你還有理了?!”
“這位大哥,說話可要講證據的。”面對如此指控段景義面不改色,他冷靜的開口辯解道,“你說我要拆的地方不屬于拆遷區域,可是我現在可以拿出拆遷文件來,你呢?”
“胡說八道!這么久了我們一直在跟你們要紅頭文件,而你們卻百般推脫從來沒有正面回應過我們的要求,現在你說拿出來就拿出來,誰知道你那文件是真的還是假的!”
“大哥你這就不講理了,你若是現在要,我現在就拿出來給你看,可是我若是拿出來給你看了,而你又要說那是假的,那你不就是在耍賴皮嗎?”
“你……”
段景義看似非常有邏輯的一番發言讓場面暫時恢復了平靜,他趁機拿過身旁保鏢手中的保險箱打開給面前的家屬們看了看:“各位,我今天來不是要跟大家爭論什么,我是來給你們送錢的。這個保險箱里有十萬塊,這里一共有六個保險箱,在爆炸中受傷的人每個人都可以得到十萬塊的補償金。”
“你個王八蛋!”剛剛在爭論中吃癟的男人直接上手一把揪住了段景義的衣領,“你知不知道已經有人死在手術臺上了?你現在居然說他可以得到十萬塊的補償金?十萬塊能買回他的命嗎?啊?!我問你!這十萬塊能不能買回他的命?!”
“松手!”段景義身旁的保鏢奮力將那男人拉開,可是越來越多的人都沖了上來,場面再次陷入一片混亂。
陶謹安看著段景義一瞬間被人群給淹沒,吵吵囔囔的聲音也一瞬間消失。
就在這一瞬間,她的心中悄然滴落一粒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