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疆冷笑一聲，說道：“阿淮，你從來都是這樣，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別人。為什么大家都不喜歡你，不并不是因為你的出生，而是因為你從來沒有真誠待人。你總是躲在陰影里算計，算計利益，算計得失，算計來算計去才導致你人心盡失。我曾經說過，只要你真誠待人，自然會得到大家的認可。可是你從來都不聽，性子陰狠，手段毒辣，這才導致了大家厭惡你，這是你活該。”

　　“哈哈哈……”楚淮放聲大笑道，“哥哥，你總是這么天真，是啊，你從出生起就生活在光明之中，又哪里知道生活在黑夜的寒冷。你總是覺得真誠待人便會有回報，可你不知道一片真心被人踐踏的痛苦。我真心待過父親，為了得到他的認可，家里的大小事務只要是我能做的從不讓他動手，哥哥，你十歲以前連地都沒有掃過吧？你以為家里的瑣事是誰做的，你以為是那個一入夜就爛醉如泥的酒鬼嗎？哥哥，那些都是我做的，你見過一個十歲的孩子挑水耕地的嗎？只有我，整個村子里只有我。可是哥哥，我的努力得到了什么回報呢？父親從來不覺得我辛苦懂事，他只知道既然我能做事了那干脆重活臟活都交給我好了。他不僅把這一切當做理所當然，還經常挑刺，找機會打罵。哥哥，這就是你說的真心啊。”

　　楚疆怒罵道：“是，父親是不喜歡你，他總覺得母親的死都是你的錯。所以一直待你不好，可是即便如此，你可以不盡孝，不奉養，甚至可以和他斷絕父子關系，離家出走。你又何必要置他于死地呢。即便他千錯萬錯，他也是父親，給了你生命，你難道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嗎？”

　　“感激？”楚淮冷笑一聲，“哥哥怕是忘了，他逢人就說我是妖孽，是來討債的事。導致整個村子里的人都厭惡我，我巴不得他早點死。”

　　“楚淮。”楚疆道，“你簡直是一個惡魔。”

　　楚淮笑了笑，說道：“惡魔么？或許是的，我這個人從來記仇，如果有誰害過我，我絕對不會讓他好過。哥哥還記得領居家的小胖嗎？。”

　　楚疆道：“我記得，而且記得很清楚，是你在梯子上抹了油，導致他終生癱瘓。”

　　楚淮點點頭，說道：“沒錯，是我做的。哥哥知道原因嗎？”

　　楚疆皺眉，沒有回答。

　　楚淮搖搖頭，自嘲道：“我真是蠢，怎么能問這么愚蠢的問題呢？哥哥自然是不知道的，因為在哥哥眼里，他們家是我們的好鄰居，小胖是最好的朋友，是一個靦腆老實的胖子。不是嗎？

　　“可是哥哥，你不知道，學堂組織去爬山的時候，他把我從山頂推了下來，哥哥知道嗎？那是十幾米陡峭的高山，山坡上到處都是亂石。哥哥，你眼里靦腆老實的小胖，私下里經常欺負辱罵我，他說我是惡魔，應該早點去死，他往我的書包里放過毒蛇，往我的水杯里放過耗子藥。哥哥，你知道嗎？他是真的想殺了我。我從山頂掉了下來，險些摔死，幸好當時我機靈，抓住了山坡的草根，勉強活了下來，可是，我的手臂一個月都不能動彈。那一次我害怕極了，我覺得如果我再不采取點行動，他可能真的會殺了我，所以我才在梯子上抹了油。哥哥啊，你總說真誠待人，難道我一開始對小胖不真誠嗎？如果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又怎么會有后來的事情呢？哥哥，你總說我性子陰毒，行事毒辣，可你不知道，如果我不陰險毒辣一點，我可能都活不到十歲。”

　　楚疆愣在了原地，神色復雜，過了許久，他才問道：“既然如此，當時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楚淮冷笑道：“告訴你，當時的你正在準備縣城的靈力測試，十天半月地都在縣城練劍，我去哪兒告訴你。而且，就算告訴你了，又能怎么樣？你回來胖揍小胖一頓，然后丟了考試的資格，被父親知道了，我又沒有好日子過。”

　　楚疆的眼里閃過一絲愧疚，但是，當他又看到了慕容連的尸體時，眼里的愧疚瞬間被仇恨所替代，他質問道：“楚淮，你報復傷害你的人，這并沒有錯，但是你為何要炸了礦山，燒了村莊，整個村子一百多口人都死在你手里，即便你心里有恨，又為何要牽連無辜的人。”

　　“無辜？”楚淮冷笑一聲，說道，“他們可不無辜，我殺的人里沒有一個是無辜的，他們都該死。”

　　楚疆道：“他們中間有不問世事的老人，還有十幾歲的孩子。難道他們都該死嗎？”

　　楚淮毅然決然地說道：“當然，他們都該死。”

　　“楚淮！！”

　　“哥哥。”楚淮說道，“哥哥知道嗎？再我炸礦山、燒村莊之前，村里已經有半年沒下雨了。”

　　楚疆皺眉，他似乎在努力回想往事，可是他確實想不起來當年有沒有下雨，他問道：“這兩件事有什么聯系嗎？”

　　楚淮道：“當然有，哥哥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們村有一個祭祀河神的習慣。如果老天長久不下雨，那么村長就會集資去人販子手里買一個五到十歲的小孩來，把他獻給河神，以祈禱風調雨順。你猜猜，那一年他們準備得祭祀品是誰呢？”

　　楚疆內心一動，想到了什么，可卻沒有說出口。

　　楚淮笑道：“哥哥猜到了吧，沒錯，那一年村長沒有集資去外面買小孩，因為他們找到了一個更合適的，那就是我。哥哥猜猜是誰出的主意？”

　　楚疆沒有回答。

　　楚淮接著道：“是父親，哥哥，是你最愛的父親，他給村長出的主意。我親耳聽見，他對村長說，往年集資買小孩要花掉大家太多的錢，不如用現成的，就用那個出生就害死母親的惡魔，反正他活著也只會害更多的人。哥哥，你敢相信嗎？這是一個父親說的話。當時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在，他們所有人，包括你所說的那些十幾歲孩子，不問世事的老人他們都同意了，沒有一個人反對。而且哥哥，你知道你最尊重，待你最好的師長他說什么了嗎？他說，太好了，這樣就可以省下一大筆錢了。哈哈哈……”楚淮放聲大笑道，“哥哥，那是你最尊敬的人，你一直說他視錢財如糞土，是天底下最高雅的人，可就是這么一個高雅的人，說出了這么骯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