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竹林幽道霧氣縈繞。
白婉兒跟在步輕云身后,看著他結實的背影,心中充滿感激。這種感激不止是在于他昨天對她的救命,還來源于昨夜對他內心身世的了解。
除了這些,她發現內心對步輕云束生出一種特殊的感覺。這種感覺也許世上只有同樣命運的人才能感到。
“昨晚那些人都是江湖上的殺手,他們恐怕不會就此放過,到武當,路途也甚是遙遠,估計艱險重重,姑娘可要做好心理準備。”步輕云的話打破了白婉兒的思緒。
“嗯,我不怕,一路上有云大哥你,我心里踏實多了。”白婉兒不知道為啥會突然說出這些,等她回想時,就默默的低下了頭。
步輕云微笑著道:“你是不是惹了很大的麻煩。”
能讓出錢讓畢三爺這伙人出來殺人的,一定是很大的麻煩。
白婉兒微微沉默。她慢慢的抬起頭說道:“嗯,可是現在我卻又麻煩了云大哥你。”
白婉兒說完后臉上也已有了歉意。
步輕云急忙說道:“噢,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知道,那些黑衣人到底為什么會去毀掉你們的村子。”
白婉兒沉默片刻,道:“你可知道九陰真經。”
步輕云望著遠處道:“據說在元朝末年,明教張教主生怕九陰真經引起江湖紛爭,已經毀掉了他,難道?”
“嗯,但是我父親手上確有半冊經書秘籍。”
“因此你們整個村子受到牽連。”
“嗯。”
九陰真經乃至陰至毒的武功,上面的武學博大精深,任何一個人得到他都有足夠稱霸江湖之勢,因此成為世人爭奪的對象。傳說當年張教主放棄明教教主之位后,為了避免武林紛爭,親手毀掉九陰真經。沒想到多年之后這本秘籍既已重出江湖,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恐怕江湖也會因此已永無寧日。
步輕云現在沉思著,走在前面。
“對了,昨晚你的粥很好吃,你經常下廚房?我想如果你不會功夫的話肯定也會是一個很厲害的大廚。”白婉兒追上在前面的步輕云說道。
“是嗎。”步輕云回過頭,他的微笑像是燦爛朝陽:“如果我告訴你是什么那么好吃,只怕你一輩子再也不想吃了。”
“怎么可能,我從沒吃過那么美味的東西,如果有機會,還要嘗你的手藝。”
“真的?你真的還想吃?”
“嗯,為什么不吃,難道,難道......”白婉兒仿佛知道了什么。
步輕云忍不住要用手掩住了嘴,笑個不停。
“啊,難道是蛇肉......”白婉兒幾乎要吐了。因為在這荒郊野外粥里怎么可能會有肉段。
“真的是蛇肉,你好壞,怎么能讓我吃這東西。”白婉兒皺著眉,似乎生氣的樣子。
“這不是給你去去驚,補補嗎,昨天你都受到那樣的驚嚇。”步輕云拍著白婉兒肩膀。
“去去驚,但是你真的驚到我了,好惡心。”白婉兒依然捂著胸口。
“你不是說很好吃嗎,我平時自己在野外餓了都吃這個的,自己都習慣了。”
“但是,但是......”
“但是好吃是吧,難不成要餓肚子嗎”步輕云笑著說。
人為了生存,什么都會吃的。能活下來就不能餓肚子,仿佛就是條千古不變的道理。
兩人閑聊期間,步輕云看到路上霧氣仿佛越來越濃,他抬頭看天空,感覺不對勁,霧氣像一張大手,朝他們擁抱過來。
白色的煙霧中又夾雜著紅霧,一種特殊的霧氣。
“不好,屏住呼吸,跟我來。”白婉兒還沒有反應過來,手已被步輕云拉起,奔入竹林中。
風聲,雜草聲,聲聲從耳邊飄過,白婉兒看著步輕云抓緊的手,感覺自己從沒有如此奔跑過,很多竹木都已甩到后面,整個世界似乎也被甩掉。
這種感覺仿佛像是長了自由的翅膀,甩脫了仇恨,甩脫了恐懼,她已忘記了一切。如果這個年輕的少年帶我一直奔跑下去,我會不會喜歡上他,這是林婉兒腦中閃過的一絲幻想。
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都容易動心,特別是身邊有一個陽光般的少年,而且帶著她去做內心不敢嘗試,又刺激的事情。
但是此時眼前的環境并不浪漫,這是在逃奔,背后還有看不到的魔爪。她不怕,她在步輕云身邊不知為什么會感到很安心。
一張網突然從地上長出來一樣,突然把他們包了起來。林婉兒還沒有驚叫出,網就破了一個洞,一個很大的洞。本來已吊到空中了,但此時林婉兒就從上面掉了下來,掉在步輕云的雙臂上,步輕云順勢抱著她一滾,她已被拉入懷中。
“沒有嚇到你吧。”步輕云靜靜的看著她。
“還好。”林婉兒發現步輕云右手中握著一把尖刀。
原來是在網張開的瞬間,步輕云從腿上拔出一把尖刀,把網消了個大洞,他已先順勢滾了出來,然后在林婉兒從中掉下的那刻接住了她。
“龜兒子,你身手不錯。”說話間,枯樹后面走出一個人。
“能避開我奪魂霧跟驚魂網的人很少,像你這么年輕的,恐怕沒有幾個。”此人身材中等,目光猥瑣中帶有殺氣,幾溜須胡在隨著他說話擺動著。
“你是蜀中唐門的唐惡?”步輕云說道。
“哼哼,你很有眼光,就是我。”唐惡幽幽的說道:“不知道接下來的殺招,你能否躲過。”
“你還有什么本事,不妨使出來。”步輕云扶著白婉兒站了起來。
“但是你不要傷害這位姑娘。”步輕云接著說道。
“放心,這姑娘遲早是我們的,我不求于一時。”唐惡的話還未說完就已出手。招數由掌變爪,速度不僅快,而且狠辣。
唐門的功夫步輕云只聽過,并沒有見過。他不敢硬拼,因為唐門不止功夫詭異莫測,他們還擅使暗器與毒藥,他手中指甲細長,猶如鷹爪,指間成紫色,必有劇毒。
步輕云避其鋒,利用地形,瞬間抓住一根樹枝,用力一拉彈了出去,剛好彈到跟來的唐惡臉上,破綻一出,步輕云飛起一腳踢到唐惡臉頰,唐惡翻身倒地。步輕云得手一擊后,剛要邁步上前,只見唐惡自胸前掏出一粒藥丸擲出。步輕云側身翻出。只聽“嘭”的一聲,一棵竹樹已攔腰炸斷。
“唐門霹靂子。”步輕云暗自慶幸。
“不錯,有眼力。”唐惡自地上爬起,嘴里依然帶有一種詭異的微笑。
步輕云暗自吃驚的同時,身后的地下竄出一個人,手拿一把黑鐵抓鉤。
所謂武者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步輕云雖未看到,耳朵早已聽到,一個凌空鷂子翻身,一腳踢到那人后背,然后借力落到幾丈外站住。
只聽那人說道:“竟然能躲過我致命一擊,你怎么知道我會在你后面。”
“蜀中唐門的天地雙煞,早已臭名遠播了,有唐惡的地方怎么會沒有唐烈呢。”步青云順勢揪來一根竹葉放在嘴里,接著道:
“聽說你們作惡,早就被唐大奶奶逐出門戶,怎么,現在還是死心不改嗎”
“哼,天下之大,怎么會沒有我們容身之所。”唐烈說道:“不知道你們聽說過紅衣坊沒有。”
“紅衣坊。”步輕云臉色變了。
紅衣坊并不是布莊,不賣布,也不賣衣服,他是一個極其秘密的殺人組織。他賣的是命,殺手的命。他收集了江湖上的殺手,亡命徒,以及江湖敗類。這些不要命的人讓紅衣坊短時間內崛起,讓江湖中人聞聲色變,他曾一夜之間殺掉三個門派,九大鏢局,二十七個一等一的高手,而手段極其殘忍。
步輕云看了看白婉兒,道:“那請問,這位姑娘是怎么得罪貴門主的。”
“你錯了,不是她,是你們,你既然這一路維護她,肯定已經知道了一個秘密,一個足以轟動武林的秘密。”唐惡指著他們說道。
“不錯,只要你們交出門主想要到東西,我們說不定還可以不殺你們。”唐烈道。
“你們說的莫非是九陰真經?”步輕云說道。
“你很識趣。”唐惡道:“拿出來吧。”
“我沒見過什么九陰真經,即使我交出來,恐怕我們也活不長。”步輕云道:“江湖人心險惡,況且你們又是無惡不作的天地雙煞。”步輕云冷笑著說道。
天地雙煞相互一笑,說道:“說得好,那就拿命來吧。”話已出口兩人同時出手。
一對手,一對鉤。
地煞唐烈持抓鉤首先攻到,步輕云嘴中的竹葉已飛出,劃過地煞唐烈的眼角,在他眨眼的瞬間。步輕云的掌已打在他的胸前,唐烈頓時感覺五臟沸騰,鮮血噴出。步輕云借機一個附身沖到他身前,手中的尖刀已插入地煞腰腹之中。
天煞唐惡眼見不好,手中霹靂子擲出,步輕云身體一側借機躲過,同時手中尖刀飛出,唐惡第二發霹靂子還沒有擲出,尖刀已扎穿他的手臂,霹靂子也被引爆,這一切快的可怕,步輕云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雜草,走到白婉兒身邊,微笑著說:“婉兒,我們走吧”。
白婉兒仿佛并沒有聽到他的聲音,這一切太突然,太可怕了。
走出幾步后白婉兒仿似找回了魂魄,幽聲說道:“云大哥,我......”
步輕云轉過頭,笑笑說道:“別怕,以后的路還長著呢,只要我們到了武當,也許就安全了,我會保護你的。”
“嗯。”白婉兒此刻已抓緊了步輕云的胳膊,他的胳膊精壯而有力,讓她感覺很安心。這種感覺小時候也有過,那時在父親的懷里,父親白云清經常把她舉到空中,她感覺父親總有種無形的力量在保護著她,而現在這種感覺卻在步青云身上,她看著他的臉頰,棱角分明,堅毅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