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晨順著通往第六層的樓梯，不急不緩地來到了天衍圣塔第六層的門前。

　　令方晨感到意外的是，第六層的門口竟然盤坐著一位邋遢的老人。

　　老人雙眼緊閉，臉頰布滿了溝渠般的皺紋。頭發、胡須、眉毛都是一片花白，身體瘦削，臉色蠟黃，身著一件灰色長袍，沾滿了灰塵和污垢，仿佛一尊數十年無曾挪動，沾滿灰塵的石像一般。

　　聽到方晨的腳步聲，老人緊閉的雙眼打開了一道細小的縫隙，上下打量了方晨一眼。

　　方晨只感覺有一道神識掃過自己全身，轉瞬即逝，如果不是方晨靈魂之力強大，恐怕連感覺都不會有。這一瞬間，方晨只覺自己在這個老人面前，就好像一絲/不/掛一樣，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老人盯著方晨，一言不發，看得方晨心中發寒。

　　老人雙眼漸漸明亮，眼神中露出了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緩緩張開皺巴巴的嘴唇，用干澀的聲音說道：“你的修為只有淬血境七層，通過前五關卻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你是怎么做到的？”

　　“額……”方晨不知道是否應該實話實說，于是轉移話題道：“這位前輩，晚輩方晨乃是天衍學院外院學生，聽聞外院學生只要順利闖過天衍圣塔前五關，就能進入內院進修，不知此事真假？”

　　老人神色詫異，干澀的聲音卻顯得中氣十足，他問道：“你闖天衍圣塔就是為了進入內院？”

　　“是的，因為外院紈绔子弟太多，自以為是的天才也不少。想換換環境。”方晨半真半假地答道。

　　老人并沒有在意方晨的語氣，從腰間抽出一塊玉牌，雙手掐訣，然后甩給方晨，淡淡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天衍學院內院的學生。你還繼續闖關嗎？”

　　方晨想了想，問道：“繼續闖關有獎勵嗎？”

　　“有。只要你能夠闖到天衍圣塔的第九層，就能夠得到天大的造化。”老人滿是褶皺的嘴角泛起淺淺地弧度，輕笑道。

　　“嗯……下次再說吧。你看我又累又餓，受了些輕傷，衣袍也破了，元氣也沒有剩下多少。”方晨嘿嘿笑道。

　　老人如深潭般的雙眸，緊緊盯著方晨輕輕擦破了皮的右手掌，連血絲都沒有。又掃了掃他微微有些褶皺，沾了些塵土的灰色長袍，再看看他面不紅，氣不喘，氣血充足的樣子，老人一頭的黑線，不過他也不勉強，說道：“你是老夫近百年來，遇到的第一位闖關如此輕松的人。就算是去年闖到第七層的那個丫頭在到達這里時也是頗為狼狽。老夫希望你能成為第一位闖到塔頂的人。”

　　言罷，老人再次深深地看了方晨一眼，然后合上雙眼，不再言語。

　　方晨盯著手里的身份玉牌，玉質清澈透亮，正面正中篆刻著“天衍學院”四個字，筆力勁挺，行云流水，端正大氣，渾然天成一般。在玉牌的右下角，則篆刻著“內院”兩個字。方晨翻過玉牌，背面則刻寫著“方晨”兩字，輕輕散發著一股熟悉的氣息。剛才老人掐訣時就以玉牌上的陣法之力抽取了一絲方晨身上的氣息，封印在玉牌之內，其作用類似于現代的指紋，是一種防偽手段。

　　方晨喜笑顏開，珍而重之地把玉牌放入懷內。神識一動，方晨的身影漸漸變淡，最后消失不見。

　　原本緊閉雙眸的老者，緩緩張開了雙眼，喃喃道：“已經千年了……”

　　方晨的身影漸漸浮現在天衍圣塔的門口，最后凝實。方晨上下打量著自己，低聲道：“居然是傳送陣法。這天衍圣塔果然不簡單。”

　　方晨以前聽說闖關失敗或者自愿放棄闖關的人，會被天衍圣塔傳送出來。以前他只覺得很是神奇，現在他明白原來是通過傳送陣法來實現。

　　同等級的陣法中，傳送陣的布置是最困難的。因為這涉及到空間與距離，一個失小的失誤，可能就會把人傳送到不知明的地方去，一個不穩定的傳送陣，則可能讓人葬送在空間亂流中。

　　雖然布置傳送陣，不需要完全領悟空間奧義或法則，只需要篆刻出帶有空間屬性的陣法符文組合成傳送陣法即可。但是空間符文與時間符文是最最復雜的陣法符文，一般陣法師終其一生也無法完全掌握。

　　陣法、符箓、丹藥一道，尤其需要天賦，并不像武道，通過努力、奇遇就可以彌補一些天賦差距。

　　比如布置一個最普通的一級單屬性陣法，像一級土墻陣，首先需要領悟這個陣法的所有土屬性符文以及一些輔助性符文，然后再根據陣圖，把它們有機的結合起來，篆刻出來，這個過程中，先篆刻哪些符文，每個符文間如何用輔助符文連接，都需要一絲不茍地篆刻出來。

　　就像煉丹一樣，首先需要明白每一味藥材的藥性和作用，主藥是什么，先下哪樣靈藥，再下哪樣輔藥，靈藥相互配合會發生怎樣的變化，都是需要一絲不茍地完成。

　　一級土屬性的陣法符文有多少？方晨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沈驚鴻理解并背下的土屬性符文不下萬種。何況還有其它五行，各種級別的符文。

　　這些符文與輔助性符文以及其它五行的符文相互配合，就能組合成無數威力強大的陣法。

　　就像文字，不同的文字相互組合，配以標點符號承接，就能形成千千萬萬流芳百世的文章一樣。

　　至于方晨為什么不繼續闖第六關，方晨有自己的考量。

　　一是因為方晨覺得即便自己真的闖到塔頂，等待自己的是吉是兇還是兩說。

　　因為方晨明顯的感覺到天衍圣塔每一關的考驗都留有一個生門，動機不明。方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不知道吉兇的所謂“大造化”而冒險。

　　二是因為方晨通過闖天衍圣塔而進入內院的目的已經達到。他覺得自己如果闖過第七層，恐怕會引起轟動，他怕方晨怕李、張兩家狗急跳墻，直接在學院內就動手抹殺自己。

　　最后，方晨的實力還是有點太弱了。雖然天衍圣塔的關卡難度會因為闖關者的修為不同而有所調節，但是方晨的修為著實太低了，而且他掌握的功法、武技、身法太少，而且都還沒有純熟。

　　目前他修煉的功法是江婉月贈送的圣級或帝級火屬性功法“太陽燭照經”，身法是“寸步不移”，適合貼身近要，速度一般。他也沒有固定的兵器和與之配合的刀法或劍法，拳法、掌法類的武技也沒有。

　　想到此，方晨是個小心謹慎的人，狀況不明，他不想冒險。反正天衍圣塔就屹立在那里，已經千年了，如果確定真的有大造化，等方晨修為到達凝真境，渾身元氣化作真元后，再學習一些身法、武技后，隨時可以再來闖一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