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唯一的另外一桌客人注意到這里氣氛詭異,嚇得趕緊結賬離開了。
任苒用手搓搓臉頰:“吶,安安小姐,聽好了。你說的那些,我就當沒聽到。畢竟我們萍水相逢,我沒有包庇你的義務,也沒有舉報你的責任。
只是,你以后不要再聯絡我了,你就當不認識我,可以吧?我是救過你,那是我的舉手之勞,是我主動的,而且我也不圖什么回報,所以……請你不要再打擾我,我看到你會很生氣?!?p> 任苒簽單走人。
季安安坐在椅子上,看著任苒離開的背影,無聲痛哭。
——
次日清晨。任苒工作的健身俱樂部。
任苒來的比平時早很多。簡單的熱身之后,開始了今日的常規訓練。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讓我這樣掛懷。我有一種直覺,就是我這次穿越跟她有關?!?p> 任苒一邊用標準的姿勢臥推杠鈴,一邊跟腦海中的29K5隨意聊著天。
“只是我這里也實在檢索不到任何跟關將也有關的信息,委托人不是原身,這種情況總是很麻煩。我聽說有別的任務者因為這種原因,任務最終失敗,還很倒霉地在那個世界成了植物人,一直到老死,都沒有恢復自己本來的意識,自然也就無法啟動蟲洞,所以,永遠沒有從那個世界回來。”
“好可怕,看來我還得在這個世界好好保重自己,免得找不到回家的路?!?p> “任苒,你覺得管理局是你的家嗎?”
29K5突然提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任苒思索半天,也沒辦法給自己一個確切的答案。
管理局不是她的家,這個自然明白。
但是,以自己現在的狀態,還能去哪兒呢?
還能做什么?
嚴格地講,任苒現在并不能算做一個人。
如果沒有依附的原身,她連靈魂都算不上。
靈魂好歹還可以飄來飄去呢,她沒了原身,面臨的就是原地毀滅的命運。
從無中來,又消失于無。
任務者接了任務之后,必須完成委托者提出的要求和愿望,然后在委托者所在的世界壽終正寢,才能回到管理局,繼續接下一個任務。
如果以上兩個要素,都沒滿足,或者只滿足一個怎么辦?
那只能像那個因遭遇意外成為植物人的任務者一樣,永遠被囚禁在宇宙中某個角落,不知生死,亦不知何所蹤。
他的靈魂還是有意識的嗎?他是否在某個角落日夜呼號等待著被發現,被救援?
無論如何,任務者就是處于這樣一個境地。
無休無止地穿越,必須完成的任務,誰也不知道自己最終的結局。
他們是永生的,但是他們并不知道自己永生到底有何意義。
賺了星際幣,任務積分,獲得各種道具,說到底,跟任苒經歷過的現代文明世界里的普通人,為養家糊口而去公司工作也無甚本質區別。
無非就是任苒活得比較久罷了。
迄今為止,任苒唯一掛懷的就是,自從知道自己第一世,也就是真正的自己,在那個世界里,有自己真正的使命,有必須由任苒完成的事情。
如果星座神所言非虛,那么任苒一定會在某個時間,再次回到那個她出生的世界,那個她施以巨大影響的世界。
而且不止一次。
為了讓自己出生的那個世界回到正軌,任苒需要一次一次地回到過去,對那個世界施以微調整。
每一次穿越,每一次完成任務,都像蝴蝶效應,牽引著那個世界的一舉一動,某種強大的意志在操縱這一切;但也有對立的勢力,在暗中干涉。
自從知道了這一點,任苒才覺得做穿越任務是有意義的。
而且,每個穿越任務,都在冥冥之中,引導她走向那個最終結局。
任苒在腦海中理清思路,沒有再回答29K5的問話,專心鍛煉起來。
任苒自從穿越到關將也身上之后,連以前的口味都變了。以前她像大部分女孩子一樣愛吃甜品、奶茶、各種小點心,但自從變身為男健身教練之后,看到那些高熱量的東西就本能的抗拒,每次看到奶茶、薯片、沙琪瑪,心里就會自動換算:
一杯奶茶=一萬次高抬腿;
一包薯片=十組杠鈴推舉;
一顆沙琪瑪=十公里變速跑……
這么想一下,那些需要付出努力的恐怖數字自然會幫忙管住自己想吃甜品的嘴巴。
訓練了一會兒,任苒就開始流汗。
汗珠順著古銅色的健康肌膚緩緩滑落。在旁人看來,這畫面,擁有足以去拍攝平面畫報的那種張力和質感。
還有三組臥推,就完成了今天份額的訓練,任苒顧不上擦汗,擔心影響節奏。
汗水自顧自留下來,刺痛了眼睛。
“嗡嗡,嗡嗡。”
任苒做完最后一個動作,手機在褲兜震動起來。
發件人:安安
“之前的一切,謝謝你。好好照顧自己。”
什么啊,這不是電視劇里常見的自殺flag嗎?
29k5表示鄙視:“對啊對啊,這不就是在對你大聲呼喊‘我要自殺啦快來救我’嗎?一心求死的人根本不會給人發如此帶有暗示性的話語!”
任苒收起微信界面,鎖了屏,嘆了一口氣:
“總之我現在已經知道了,我就不能眼睜睜放任不管。再說,上次見面,她對我坦白了那些事,我覺得事不關己,也沒有對她多做干涉,沒想到她竟然懦弱至此,這次我還偏要讓她活著贖罪了!”
任苒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沖出俱樂部,跨上他的通勤工具——電瓶車“小綿羊”,突突突地往季安安家飛馳而去。
29K5:這么一件嚴肅又有點緊急的事情,怎么叫你這么一操作就顯得那么喜感呢!
任苒:或許我下輩子可以嘗試一下喜劇演員,專門演丑角的那種!
十分鐘后,季安安的公寓。
任苒沖進房間,一進屋就聽到一陣不祥的流水聲。
她想都沒想就沖到衛生間,看到這樣的畫面:
安安穿著整齊,似乎還化了一點淡妝。
她半盤著腿坐在冰涼的衛生間地板上,身子伏在浴缸的邊緣,一只流著血的手腕伸進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