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看這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是啊老大,時候還早,咱也一身臭汗蹲了一天了,又是搬家具又是盯梢的,先讓咱哥幾個放松放松唄。”另外幾個人幫手紛紛垂涎附和著。
為首的男子輕輕哼了一聲,未做回應,扭頭點燃一支煙,起身離開。
余下的幾個得到了默許,一個個邪惡地笑了起來,剛要動手,聽得遠遠傳來幾聲怒喝:“那邊是什么人!”
這幫烏合之眾一下子慌了神,四散逃去,把衣衫凌亂的鄧念岑就那樣直接扔在地上。
“別跑!”
“快抓住他們!“
鄧家的仆人守衛還在兀自追逐,管家看壞人跑遠了,就讓手下的人停止追逐,先把昏迷不醒的鄧念岑架回她自己的房間。
幾分鐘之前,打扮得光鮮亮麗的鄧母正四處找二女鄧念岑。身為母親,她似乎跟女兒有某種心電感應,好像感受到女兒無助的呼喚。
“念岑呢?念岑呢?”鄧母急得到處逮到人就問,大家無一例外都在搖頭。
看著焦急的鄧母,一念之仁,任苒還是用合適的方式把鄧念岑的行蹤透露給鄧家父母,父母和管家便急急派人把昏迷的鄧念岑追了回來,因此事極為丑陋,相關人等全都被封了口。
***
是夜,鄧家的家庭醫生從鄧念岑的閨房里走出來,對守在門外的管家和鄧父鄧母點了點頭,大家一窩蜂都涌了進去,任苒身子一側,緊追了醫生幾步,低聲問道:
“大夫,我二姐現在怎么樣了?”
“身體上并沒有什么大礙,就是那個……”醫生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偷聽,朝任苒這邊靠了靠,壓低了聲音繼續說,“她喝的那個什么藥,劑量太大了。可能接下來一段時間內,腦袋都會暈乎乎的。”
鄧家的家庭醫生跟他們家幾個女兒都是老相識,原主鄧念霜與家庭醫生關系最好,平時在飲食、健康和運動方面,也很聽醫生的話,故而醫生對任苒會格外親切。
“大夫,我二姐中得到底是什么毒?”其實任苒早就知道了,只是想從專業人士口中再一次得到確認而已。
“市面上現在流通的這種所謂的迷藥,大多數的有效成分都是神經毒素,而且很多都無色無味,讓人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中招。服藥后的反應也各不相同。有的是完全失憶,有的是腦子清楚但是完全沒力氣,都很危險。”醫生停頓了一下,擔憂地看著任苒,揉了揉她的頭頂。“念霜,你也要小心啊,這過幾天你就要去外地念書了,以后萬事小心,千萬別去不三不四的地方,外面很危險的。知道嗎?”
任苒沖醫生溫順地笑笑:“知道啦,謹遵醫命。”
“有什么事的話立刻給我打電話,我二十四小時不關機。”
“嗯,我一定。”
任苒送醫生出門,想了想,又折回了鄧念岑的房間。
鄧念岑似乎還在昏睡著,家人看她已無大礙,已經各自回房休息。
任苒看著鄧念岑濃妝的睡顏,剛要起身離去,卻發現自己的手被輕輕拉住。
“念霜。”
鄧念岑微弱地發出聲音。
任苒聞聲又坐回床邊,她知道鄧念岑一定有話對她說。
“念霜,姐姐對不起你。”兩行眼淚從鄧念岑的眼角流下,淡棕色的眼影被眼淚沖開,劃出兩道明顯的豎線。
“姐姐,你在說什么呢。”任苒不動聲色。她現在也不確定鄧念岑對真實情況有多少把握,只能等她自己說出來。
“昨晚,你的酒……有問題。”鄧念岑困難地吐出這幾個字,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和心神。
“有什么問題?”
“是大姐……大姐買來的藥,就是那種,反正你也看到了,吃完就會變成我那個樣子,還有現在這個樣子。”鄧念岑說著,眼淚還不停地往下流。
“二姐,你何苦這樣?妹妹到底什么地方對不起你?”
“不!不是二姐要害你!……是大姐,是大姐讓我那么做的!”鄧念岑激動起來,沙啞著嗓音喊道,忽而又垂下頭,“小妹,你罵我吧。不管怎么說,我也是聽了大姐的話,動手放藥的人是我,聯系人販子的也是我,我……我逃脫不了責任。我也不想推脫責任。”
“二姐,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大姐……大姐她不希望你繼承家里的公司,她說,如果將來你繼承了爸爸的事業,那家里的錢,就沒我們姐倆的份兒了。”鄧念岑一字一句說得很是辛苦,“還有,大姐她手里有我的把柄,我不能不這么做。念霜,對不起。”
“二姐,我知道你說的把柄是什么。我早就知道。但我從來沒有因為這個就對你有別的心思,也從來沒有埋冤過媽媽。”
“念霜……”
“每個人一輩子要做很多很多的選擇,不處在當事人當時的情況之中,很難說她那樣做就是對的,或者是錯的。所以,我相信媽媽當時也有她必須那樣做的原因吧。”任苒淡然說道。
“念霜,二姐真的知道錯了。這次沒有對你造成傷害,也是二姐的福氣。否則,那該是多大的造孽!你沒事,二姐真心感謝你。”
“姐姐,我不怪你。你好好養病,大夫說你靜養幾天就好了。”
“念霜,姐姐想好了,等我身體好了,我就出國讀書。家里的事業,還是得你來管,姐姐不會再有任何的染指,姐姐發誓。”
“二姐,你不用這樣。我們都是爸爸媽媽的孩子,該是你的,我也不會據為己有。”
“念霜,你一定要留心大姐。這次沒能害成你,也沒能借這次事情除掉我,她一定恨死你了。二姐出國之后,這里就剩你自己跟大姐斗了。有什么事情跟二姐商量,我一定給你出主意,站在你這邊。”
“知道了二姐。你放心吧。我留了后路,我也有她害我的證據。對了,你學校選好了嗎?”
姐妹倆輕輕說著話,任苒從床頭柜拿出一個平板電腦,兩人挑選鄧念岑將要留學的學校和專業,不知不覺,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經過這一次交心,任苒發現,二姐鄧念岑本質并不壞,她因為自知身世有貓膩,所以特別害怕失去現在的一切。爭寵也好,驕縱也好,盛氣凌人也好,都是心虛的表現。
鄧念岑出國前的一周,特意去了任苒讀書的城市,約任苒在外面吃飯。
“對了二姐,你這一出國,你那做醫生的小男朋友怎么辦?”任苒用叉子叉起一顆圣女果,閑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