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睜開眼睛,只見大公子正俯身看著我,他眼神黯淡,面容憔悴。方才莫非真是在做夢?為何那般真實?天庭之上那伯蒼仙人與大公子竟宛若一人,那青蔓與我又為何面容一般無二,為何會有如此夢境?身體一動,傷口處還有些疼痛,猛的又想起林中要害我們的人,射中自己的那一箭實在太過蹊蹺,按說我應不怕那凡人之箭的,就算射來,我也會及時擋下,為何會無一絲察覺,甚至都沒有聲音便射中我?“燈兒,你可是醒來?為何不說話?燈兒。”聽見大公子說話,我才回過神,欲起身說話,可傷口一疼,我不由得叫出來聲來:“啊。好痛。”大公子趕緊扶我躺下,說:“不要亂動,傷口還未好,快躺下,如今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看著他憔悴的樣子,伸手撫住他的臉,說:“是燈兒讓你擔心了,大公子,燈兒已無礙了,可不可以不要鎖著眉頭?”說完我輕輕的撫摸他的眉心處。大公子拉著我的手,說:“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燈兒你說過不離開我的,對不對?”“嗯,燈兒不會離開,燈兒這是睡了多久?”“已近四日。”“這么久了?大公子定是也擔心了四日,勞累了四日。你的傷呢?可已好些了?”“只是小傷,無礙。”“大哥,如今燈兒姑娘已經醒了,是不是讓大夫再來瞧瞧?你們這樣肉麻說話,是要說到幾時?”身邊的武儒衡許是有些尷尬,對大公子說道。“對,對,叫大夫,多虧儒弟提醒,來人,去把大夫找來。”大夫替我把完脈,說:“如今娘子脈象平穩,已無大礙。”武儒衡道:“先前你說無藥可救,還說什么死馬當成活馬醫,現在又說無礙,你到底是不是這里最有名的大夫?”那大夫行禮道:“小人這幾日替娘子診治,那脈象與死人無異,可唯獨面色紅潤,小人也覺得奇怪。今日娘子的脈象又與常人一般,如此蹊蹺,小人不敢胡亂猜測,只能說小人醫術不精,請將軍和大人恕罪。”武儒衡喝道:“你這大夫,可知我大哥險些信你,以為人就這樣死了,你以為我不敢治你的罪是不是?”說完就要拔刀。大公子忙按住武儒衡,對那大夫行禮道:“燈兒既已無礙,還勞煩大夫再抓幾付補養的藥調理,這幾日辛苦大夫您了,本公子在此謝過大夫了。”那大夫回禮道:“哪敢哪敢,不過依我看,娘子不需用藥便可痊愈。”可看了看武儒衡,又說道:“罷了,我還是去開方子吧。”那大夫走后,武儒衡說道:“大哥,這個庸醫何必謝他,左右是他醫術不精,害我們擔心。”“儒弟何必嚇他,他這幾日也是盡力了。最主要的是,燈兒現在已經無礙。對了,你可查明那日要害我們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大哥,我正要與你說這事,方才屬下來報,已經查出另一伙歹人用的箭乃京城官府專屬之箭,至于是何人,他們為何害你們,還不知。此事關系重大,我已寫信告訴了爹爹,讓爹爹也暗中調查此事,希望可以早日找到幕后黑手。射中燈兒姑娘的箭是薛府的箭,你我都已知曉,大哥,只是這薛家小姐該如何處置呢?如此歹毒的女人,不如就地處死便是。”大公子搖頭道:“不可,終究是因我才心生怨恨,唉,我卻想不到竟會讓她生了殺念。”我聽見他們談論薛娘子,明白她害我不過是用情太深,因愛生怖,也著實可悲可憐,便說:“大公子,可不可以從輕懲罰薛娘子?她雖想害我,可燈兒如今已無事,終是未害成,不如給她一次悔改機會,如何?”大公子走到我的床前,說:“若是你死了,可還會說出如此輕松的話?無論如何都不能心生歹念。儒弟,還是押回新州城,交給官府處置吧。”“大公子。”我還想再替薛娘子求情,大公子打斷我,說:“若是你未醒來,我定會讓她百倍千倍的償還,今日燈兒你無事,我便不想再與她有糾葛,燈兒你也莫要再提她。儒弟,勞煩你差人將她押回新州城吧。”武儒衡憤憤不平道:“大哥未免太過仁慈,按我的脾氣,恐怕早已將她......”“儒弟,莫要再提她。”
我忽然想起這許久都未見慧能哥哥,便著急的問:“對了,慧能哥哥呢?怎么沒有見他?慧能哥哥可有受傷?看我這糊涂的腦袋,竟忘了這許久未見慧能哥哥。”“對了,我也是一時高興,忘了差人叫慧能回來。來人,快去把慧能找回來,就說燈兒已經醒了。”吩咐完下人,大公子坐在床前,對我說:“慧能并未受傷,你放心吧。慧能這幾日,日日去三里外的一個小寺廟為你祈福,若是回來便坐在這里守著你,你可真的讓我們好生擔心啊。慧能這幾日茶飯不進,也消瘦了很多。”“難為慧能哥哥了,都是燈兒不好,害你們跟著擔心。對了,大公子,這里是何處?莫非我們已經到了華原縣?”“此處乃平州屬地,離華原縣還有兩日行程。你受傷后我們就來到這里,此乃州府大人安排的宅院,你可安心在此養傷。燈兒可放心。”“嗯,燈兒與大公子在一起怎會不放心?這幾日你必辛苦了,大公子你快去休息吧,不必老是陪著燈兒,燈兒已無事。”“本公子不累,如今你醒來,我怎會舍得離開?我就想這樣看著你,守著你。”武儒衡見此情形,忙說:“大哥,小弟還是退下吧,你們這樣說話,我真是......”大公子笑道:“恐怕儒弟你還要再聽些時日,直到護送我們抵達華原縣。”正說話時,一位下人來報,道:“將軍,大公子,州府大人派人來,說今夜州府內設宴,邀你們前去。此刻就在門外等著回話呢。”武儒衡道:“大哥,我們可要前去?”大公子回答道:“當然要去,還未當面答謝州府大人收留之恩,如今燈兒已醒,我們理應前去面謝于他。”說完又對那位下人說:“你去回話,就說我們會準時到。”那下人行禮退下,武儒衡也行禮道:“大哥,小弟去安排晚上的事,也先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