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太陽很是毒辣,陽光直射臉上泛起一陣灼熱感,白蘭知小姐要出去又怕她曬著,特地拿了把傘。
“小姐,可是要出去?”
即便是打著傘,蕭清綰的臉上依舊嫣紅一片,這天氣太熱了,她搖搖頭,“去趙婆子那里,我有事要問她。”
白蘭點點頭,她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便盡心的為她打著傘。
自蕭清綰貶了趙婆子的職,院中人再不敢放肆,看到她,皆行禮問安,蕭清綰也一一頷首,引得院中丫鬟小廝好感。
趙婆子居住的房間是院中除了蕭清綰那間以外最好的一間,此時,她正躺在床上哀嚎,“疼啊,你輕點,小賤蹄子哎喲,疼死我了。”
被罵的巧云心里是一陣委屈,早知道趙婆子這么靠不住,她當初還不如跟在小姐身邊呢,現在可好,小姐那里也回不去了,趙婆子也失了勢,她這以后可怎么辦呢?
疼的滿臉汗水的趙婆子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當下冷嗤一聲,“巧云,你就別指望蕭清綰能用你了,你當初欺負她們主仆二人的事,她可沒忘呢?你看著吧,她下個收拾的人就是你了。”
她雖然大字不識,腦子不靈光,但是她的天兒可是個聰明的,早就寫信給了她法子,讓她不主動欺負蕭清綰,而是放任丫鬟小廝去欺負,就算是暴露了,她最多就是個管理失查的過錯,而她們這些下人就難逃將軍的怒火了。
果然,巧云一聽就怒了,當下也不在乎得罪她了,指著她大喊,“趙嬤嬤,當初欺負小姐可都是您指使的,您現在想要撇干凈,我巧云告訴您,不可能。”
不過就是一個被小姐貶職的粗使婆子,還敢在她這個二等丫鬟面前神氣,誰給她的膽子?
“好啊你,小賤蹄子,還想拖我下水——”趙婆子氣的臉通紅,可偏偏身上的傷疼的她發不出聲音。
“趙嬤嬤,這可是你教我——”
她只要不再接觸趙嬤嬤,老老實實的干活,等小姐看到她的努力后,說不定就原諒她了,可是她話還未說完,就被開門聲打斷了。
“吱呀”
老舊的木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兩人齊齊看去,一個身穿月白紗衣的女子抬步垮了進來,她三千青絲并未綰成高聳的發髻,而是齊齊攬至身后,用一條白綢帶輕輕束起,慵懶而散漫,未施粉黛的清冷容顏因為陽光的照射酡紅一片,似一位醉酒的仙子般清冷而又絲絲魅惑,那雙沉靜的水眸看向房間的兩人,竟然趙婆子和巧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巧云的反應是最快的,當下奔了過去,語氣中帶著幾分討好之意,“小姐,您怎么來了,我給您倒茶。”
“不必,你出去吧。”
只不過她連茶壺都沒摸到就被蕭清綰拒絕了,毫不留情的趕了出去,巧云癟癟嘴,順溜的退下了,還不忘幫她們把門關住。
房間里只剩下她們兩個人,蕭清綰沒有第一個時間說話,而是打量著房間,和一般的房間并無兩樣,只是在梳妝臺上多了幾個本該出現在她房間里的瓷瓶,還有盒子里的首飾,若是她記得沒錯,這些都是她母親的。
掃了幾眼,她就收回了視線,目光再一次落在床上瞪著她的趙婆子身上,“趙婆子這眼神莫不是在恨我?”
“哼!”趙婆子盡量避開右臂的傷,斜靠在床上,語氣不善,“已經這個時候了,小姐莫不是還要繼續演戲,我這老婆子已經傷成這樣了,小姐難道還不解氣?”
解氣?
蕭清綰沉靜的水眸變得幽深,語氣依舊淡然,“自你來到清瀾鎮,便是院里的嬤嬤,母親離世后,你又掌院中諸權,待遇要比白蘭還要好,可是你又做了什么?克扣例銀,煽動院中丫鬟欺壓我和錦玥,偷拿母親首飾與我房中之物,除此以外,毆打下人,誣陷祁凌天,這一件件,一樁樁,你覺得僅僅是一刀就可以解決的嗎?”
自蕭清綰開始說她的罪行時,趙婆子的冷汗就直滴,她真的沒想到蕭清綰記得那么清楚。
“你究竟想干嗎?”
趙婆子驚恐的看著眼前之人,說了這么多,她究竟想干嗎?
“還不算很蠢”蕭清綰慢悠悠的在凳子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嘗,那模樣好似手中是一杯仙露瓊漿般美味。
想干嗎?
她自然不會殺她,她會帶著她一起回到本家,作為一份大禮送給將軍夫人。
“你放心,你還有用,我不會對你怎樣”蕭清綰放下茶杯,睨了她一眼,“不過,等回了本家,有人想對你怎樣就不管我的事了。”
趙婆子心口一緊,拖著喑啞的嗓子問道,“你什么意思,我可不懂。”
不會的,不會的,她一定不會知道的!
“你看這是什么”
蕭清綰拿出一物。
趙婆子卻在看到的那一刻瞳孔緊縮,腦袋嗡嗡的響,那……那是大夫人的玉佩!
怎么在她手里?她明明記得放在床底的木盒里的。
思及此,她眼神一變,似是要把人撕碎般狠厲。
——白蘭采靈
除了她們根本沒人知道她床下還有個盒子的事情!
現在還有什么想不透的,那兩個丫頭根本就沒有真心誠意的投靠過她,一切都只是為了拿到證據而已。
她的反應自在蕭清綰的預料之中,收回玉佩,站起來身道:“我記得你有個兒子在本家做管事,以后做事還是掂量點,最好不要惹怒了我。”
話落,蕭清綰直接推門離開。
身后的趙婆子在聽到她兒子時就僵住了,她的天兒,她的天兒不能有事啊!
悲愴一聲,翻身躺在床上,肩膀上的傷口被再次掙脫開,血腥味翻滾,可她現在已無心理會,滿心滿眼都是后悔,是她做錯了事,跟她的天兒無關,誰能放過她的天兒啊!
等候在門外的白蘭一看到蕭清綰出來,立馬撐開傘為她擋住烈日,“小姐,夏日烈陽,還是早點回去休息的好。”
白蘭心疼的看著小姐,出來這一趟,汗水都打濕了碎發,小姐身子雖然好了,但也要注意。
沒有反駁白蘭的話,蕭清綰欲離開,卻瞥到一旁的巧云,道:“巧云,你已不再是二等丫鬟,院中雜事就交給你了。”
“是,小姐”雖不情愿,巧云還是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