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楊純是打算將這瓶香水送給左夫人的,結果陰錯陽差被阿朵靡這丫頭給看到了,罷了,就當做個順水人情送給她得了。
于是大方地說道:“公主喜歡嗎?”
“什么?”阿朵靡沒聽明白。
“我是問你喜歡這香水嗎?”
“當然喜歡了,哪個姑娘家不希望身上香香的,對了,你家夫人身上的香味也是用的這種香水嗎?”
“算是吧。”楊純不便向她透露很多阿貍的事情。
“不對。”
“什么不對?”
“阿貍身上根本就不是這種味道,你又在騙本公主?”
“是你這么問我的,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可你畢竟還是撒謊了。”
“好吧,公主若是不信,我也沒辦法,你要是不喜歡,我拿走便是。”
楊純假裝去搶奪她手中的香水。
阿朵靡將他的那只手往邊上推了一下,神氣十足地說道:“誰說本公主不喜歡了,再說了,公主就是再不喜歡,到了本公主手里便是本公主的東西,哪有隨便要回去的道理。”
“好吧,不過這個價格嘛……”楊純搓了搓手,露出一副奸商的嘴臉。
阿朵靡吃了一驚:“什么意思?你還想要錢?姓楊的,你的膽子可真是不小啊,本公主沒治你一個偷采君子蘭的罪名,你反倒跟本公主伸手要錢,你到底有幾顆腦袋?”
“不管怎么樣,這東西也是我費了好大勁兒才研制出來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這樣,您看著給點辛苦費得了。”
見楊純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阿朵靡生怕他一會兒動真格的搶走那瓶香水,趕緊將那瓶香水藏到懷里,蠻不講理地說道:“你要錢是嗎?好,你要多少本公主都可以給你,不過你可想好了,你要是拿了錢,那么本公主就要你的命,要錢還是要命,你自己看著辦吧。”
楊純并非真的想要錢,之所以這么說,不外乎有兩個原因,一是故意給對方一個引以為豪的臺階下,讓對方覺得,一個奴才的命換一瓶這么好的東西,太值了。
二來,每個人通常都很珍惜通過一番討價還價得來的商品,甚至她還會拿到其它女性同胞面前炫耀一番,但絕不會透露它的出處,這便是人性的占有欲,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東西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
“喂,姓楊的,你在想什么呢?你不該真的寧愿不要你的那顆腦袋,也要要回這瓶香水吧?”
楊純神色間露出一絲膽怯,“不,不,既然公主這么喜歡,那我只能忍痛割愛了。”
“這還差不多。”阿朵靡很是得意,這才放心地將懷里的那個香水瓶子拿出來,喜不自勝地欣賞一番。
她突然迫切地想知道香水的制作過程,將來她也要學著制作,剛準備向楊純請教,門外響起婢女的聲音:“公主,德牧大人有急事要求見公主。”
阿朵靡無語,只好道:“你讓他先在外面侯著,本公主馬上就來。”
“公主,公主……”
還沒等那宮婢去回話,德牧上氣不接下氣地推門進來,連喊帶嚎地說道:“公主,楊大人,大事不好,王子殿下被昆彌關起來了。”
楊純、阿朵靡大驚失色……
……
獵嬌靡因涉嫌殺害胡姬的貼身宮婢阿伊娜,如今被關在王庭的大牢,屆時由昆彌親審此案。
一個婢女的死就驚動了昆彌的大駕,怎么聽著都有點說不過去,恐怕事情的真相遠不止如此。
很遺憾,關于具體案發詳情,德牧支支吾吾的說不上來,因為案發當時,他并不在獵嬌靡身邊,甚至于獵嬌靡去了哪里,他都不知道。
阿朵靡決定去找昆彌問明緣由,她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雖說哥哥有時候有點魯莽沖動,性子也比較暴躁,打罵體罰下人的事時有發生,但都是針對那些犯了錯屢教不改的下人而言,至于草芥人命之事,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所以,她要找父親討要一個說法。
只是,楊純攔著沒讓她去,阿朵靡氣急敗壞,沒辦法,楊純只能和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他告訴阿朵靡說,如果是在和親使節來烏孫之前,你想怎么折騰都可以,但現在不行,你現在在使節面前還是一個不能出門的病人,你要是不想嫁到月氏,只能暫且忍耐一下。
阿朵靡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只好放棄了沖動的舉動。
楊純匆匆回到暖熏閣,換了套衣服,準備去趟大祿的府上去找多綸商量一下,哪知王庭的守衛不準他離開王庭半步,并說是剛接到昆彌的命令,沒有他的允許,王庭內所有人都不得踏出宮門一步。
既然你們不讓我出去,那好吧,那我去看王子殿下總可以吧,楊純心想著大牢畢竟緊貼著王庭,只有一墻之隔,幾步之遙,應該沒問題吧。
然而,守衛卻搖頭說,也不行,昆彌派阿燈傳下話來,王子殿下身上背著兩條人命,已是戴罪之身,任何人不得探視,甚至左夫人也不行。
兩條命?
不是說只是錯手殺了一個宮婢阿伊娜嗎?還有誰?
守衛也不是很清楚其中具體的細節,他好心提醒楊純說,你要是很知道實情,要么去找昆彌,要么去找阿燈大人,他們兩個應該是目前對整個案件始末最清楚的。
楊純并沒有去找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他知道,找他們也是白搭。
難兜靡余怒未消,誰求情誰倒霉。
阿燈那貨最近都是一副賊眉鼠眼的德性,是敵是友,楊純心里沒底,不過單從對方看著的眼神來看,他就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楊純迫切地想知道這件案子的真正起因是什么,他如果連這些都不清楚,又該如何去救獵嬌靡?
可是,難兜靡似乎刻意掩蓋了這些事實,或許他是考慮到月氏使節在這里,不方便家丑外揚,所以才采取了這一系列隔離措施。
可他并不知道,正是他的這種掩耳盜鈴的態度,最終為日后烏孫的滅火埋下了禍根。
渾渾噩噩,又過了一夜。
次日上午,楊純去找難兜靡,誰知難兜靡還沒起床,他只好在外面等,阿燈這次倒是沒有再出言譏諷挖苦,而是非常熱情的閑話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