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這一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唯——”
“賽神醫(yī),難得右夫人如此信任于你,這樣吧,今后右夫人的飲食上面全權由你來負責,無論如何都要讓胎兒平安、健健康康地生下來,如有任何差池,孤唯你是問。”
“唯——”賽矮子感覺自己就跟做夢一樣,夢醒之后,心情卻變得復雜起來,既興奮又忐忑。
興奮的是,昆彌將這么大的事情交給他來負責,可見昆彌對他的信任已經遠遠超過了一般的國醫(yī),這對于他一個鄉(xiāng)野的小土醫(yī)來說,已經是無上的榮耀。
忐忑的是,右夫人如今深受昆彌寵愛,換言之,她腹中的胎兒自然也備受昆彌的重視,一旦中間出現(xiàn)一丁點紕漏,他賽矮子還有命活嗎?
世事難料。
女人懷胎的十個月期間,很難保證不會發(fā)生一點問題,倘若被那些懷著強烈的嫉妒心的同行們知道,必然會添油加醋落井下石。
不,我不要死,我要活著。
念及于此,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給那家伙“挖坑”的機會,他絕不能錯過,當下道:“昆彌,小人聽說楊大人在胎兒護理上有著一套獨特的見解,不如……”
“算了,楊侯現(xiàn)在主要負責阿朵靡身上的疹子,我們還是不要打攪他了。”難兜靡打斷了他的話,說道:“當然,若是你覺得有壓力,孤還是找其它國醫(yī)來負責此事吧,你也省的辛苦。”
“不不,小人不怕辛苦,能為昆彌和夫人效勞是小人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哪怕就是再苦再累,小人也是樂得其所。”
“好,那就這么說定了,你先下去吧。”
“唯——”
賽矮子畢恭畢敬地退出了大殿,阿燈悄悄來到難兜靡身邊,瞅了一眼賽矮子離去的方向,說道:“昆彌您就這么放心將右夫人交給他嗎?依小人看,此人的醫(yī)術未必及得上國醫(yī)院的那些國醫(yī)。”
難兜靡擺了擺手,打住他的話,淡然道:“孤倒也希望由國醫(yī)院的那些國醫(yī)來調理胡姬的身體,可是你也看到了,阿朵靡之前所患的的狂犬病,有哪位國醫(yī)找到了病癥?雖說那個賽矮子也沒有找到治好公主的方法,但人家好歹開了幾副公主喜歡吃的藥。”
“昆彌英明。”
“胡姬懷孕了,她瞞著孤無非是想給孤一個驚喜,孤這就過去送他一個驚喜,阿燈,前面帶路,不得驚動任何人。”
“唯——”
……
“姬兒,沒想到你這些年受了那么多的苦,都怪我不好,當年如果我再堅持一下,父王必定會同意我們的婚事,現(xiàn)在你就應該是我的王妃,而不是烏孫的右……”
最后兩個字,妙元實在是說不出口,在他看來,那兩個字無論是對他還是姬兒都是一種侮辱。
世間之事,紛紛擾擾。
百轉千回,陰錯陽差。
塵封往事,恍若昨日。
有的時候,有些事情。
錯過,便是錯過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原本都以為這一世不再有任何交集的一對戀人,卻在這種尷尬的場合再次重逢。
“都已經過去那么多年了,阿元何必還要記著,你我注定此生無緣,只希望來世做個普通人,生兒育女,不再為任何東西所牽絆。”
胡姬也想忘掉過去那悲傷的一切,可是這么多年以來,她依然難以釋懷,她恨妙元的軟弱,更恨自己的立場不堅。
或許這就是中原人常說的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不,我不要什么來世,更不要什么下輩子,我現(xiàn)在就要帶你離開。”妙元蠢驢脾氣一上來,拉著胡姬的手就要往外面走,一名宮婢過來阻攔,卻被妙元一腳踹飛。
胡姬巴不得和他一走了之,找個沒人地方隱居起來,每日如膠似漆,濃情蜜意,然后再生一堆的孩子,男耕女織,子孫滿堂,日子好不愜意。
然而,事到如今,這一切都變了,變得遙遠而陌生,唯一沒有變的便是她對妙元深深的愛,可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了,她的身上肩負著一項艱巨的使命,這項使命是建立在用一家人的性命作為代價的基礎上的。
別看這小小的烏孫國,其實到處都隱藏著月氏國安插進來的諜者,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暗處盯著她呢,只要她稍有異動,后果可想而知。
她也曾想過將這些實情告知妙元,讓他去說服月氏王放過自己,可是轉念一想,這么做也是徒勞,妙元在月氏國眾王子中是最不被看好的一名王子,要權沒權,要勢沒勢,你讓他拿什么和他的老子抗衡?
“妙元王子,請自重一些。”胡姬推開他的手,心想著既然不能重新開始,何必給自己徒增煩惱呢?還不如做個陌路人,誰曾想,她輕輕地這么一掙扎,反倒被妙元從后面緊緊抱在懷里。
妙元頓時就像一頭發(fā)情的猛禽,抱著心愛的女人又是親又是樓,胡姬被他勒得喘不過氣來。
那名被踹倒在地上的宮婢見主子被侵犯,立馬掙扎著身子從地上爬起來,正要跑去外面喊人,不料突然感到一陣透心的涼意從背后傳來,她條件反射地低著頭,才發(fā)現(xiàn)胸口露出一截明光發(fā)亮的刀尖,上面還殘留著一抹淡淡的血絲。
不消片刻,刀尖被人從后面抽了回去,只能噗的一聲,她感到自己的身體完全被抽空了一般,胸口處血如泉涌般噴灑出來,她的意識一下子變得模糊起來,一雙布滿血絲的瞳孔不斷放大,眼前的世界卻在不斷地縮小,最終一片漆黑,身體往旁邊一栽,倒在了血泊中。
胡姬看到妙元手里血淋淋的刀,登時臉色蒼白,“你,你怎么把她給殺了?她可是我的貼身宮女,她是不會出賣我的。”
妙元臉上帶著擰笑,“你剛剛沒看見她要去喊人嗎?要是喊來了那個老不死的家伙,你我還能活命嗎?”
“可你也不能殺了她,你把她殺了,難兜靡問起來怎么辦?她可是難兜靡親自給我挑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