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雨若,大伯母。”一高挑身材,星目劍眉的十五來歲少年笑道,笑聲放蕩,帶有幾分不羈,全身透著幾分灑脫之氣,出口一句便知是個幽默風趣卻又不帶戾氣之人。
秦宇揚,秦相的長兄之子,秦府三小姐的長兄。
“宇揚,一聽聲音就知道是你了!”雪蘭夫人笑道,“男孩子要穩重,都多大了,還是這個樣子。”
他上前隨意一坐,拿起桌上的點心就吃了起來,“果然是大伯母最疼我,都是我愛吃的,雨若,可別說我搶了你的。”他賊嘻嘻朝雨若一笑。
雨若微笑著,“特意給哥哥留的。”
“還是雨若最乖,從小就什么都跟不搶的,弄得我這個當哥哥的都不好意思了。”
雨若甜甜一笑,沒有多言,她的話向來沒有很多的。或許有時候話少不是因為真的沒什么好說的,只不過是身份所制,不知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萬一說錯了什么,惹得他人嘲笑。
“就是太乖了,太聽話了,這樣的性子日后若是沒人護著了,保不準要吃多少虧呢!”雪蘭夫人輕聲道。
秦宇揚快速吃完手中點心,靈機一動道:“雨若,哥帶你出去轉轉吧,一天到晚在府里是不是特別無聊,我帶你去認識一群有意思的人。”說完便要拉著雨若出去了,“大伯母,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在,一定讓雨若開心回來。”
“宇揚,”雪蘭夫人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宇揚哥哥,你去哪兒?我也要去!”般儀半路屁顛屁顛地跟了上來。
“你個惹禍精,我才不帶你呢!”
“哥哥偏心,太偏心了!”般儀吵得不行。
????“宇揚哥,般儀玩心大,不過看是你帶雨若了,覺得同是妹妹,也非有心。”般弱不急不緩道,似是通情達理,“般儀,不可這樣說哥哥的。”
在她拉著不情愿的般儀轉身那一刻,宇揚說話了,他笑著看了般弱一眼,又對般儀說:“那就一起吧,你不要給我惹麻煩。”
“一定一定。”般儀開心得點點頭,一路上問東問西,蹦蹦跳跳的。般弱保持著微笑,表情從容鎮靜。雨若依舊沉默不語,微微皺起了眉,似有些憂慮。
“來,我介紹一下,這位等會兒再說。”他先看向了一個眸間盡顯幾分沉著之人,輕裝在身卻難掩那絲不俗之氣。在他介紹其他幾位時,“張夜闌,明浩軒,他們都是我的好友,你們不用拘束。”般儀很配合地想要去認識這些少年,好奇的問東問西,而明浩軒也是多話之人,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張夜闌則較為沉和。
而般弱聽著微點頭示意,目光卻停留在了那個還未介紹之人身上。他們想對視,她先聲道:“宇朗哥,這位呢?”眸中帶笑,優雅動人。
雨若只是靜靜地看著聽著,略微有些心不在焉。“這位來頭挺大的,不過我的朋友也是你們的朋友咯,你們也就把它當我兄弟中的一個了!”宇揚笑道。
????來人看向般弱道:“你是,,,”
“秦般弱。”她先他而出,眸中淡然。
“這是雨若。”宇揚笑著介紹道,雨若有些不知所措一笑。
“靈都第一夫人的女兒嗎?的確很漂亮!”浩軒笑道,雨若只是迎合一笑。
“哥哥,你還沒介紹我呢!”般儀看向宇揚。
“你不是早都在毛遂自薦了嗎?你問問在場還有不知你的嗎?小妹般儀。”浩軒笑道。
大家都笑了,雨若不知為何覺得自己的笑有些勉強。
雨若那時也就十來出頭,與般弱也就差了那么一兩歲,可是兩個人看上去,那周身的氣質也是差了太多的,從那時起就已經差了太多。般弱越是落落大方,她便越是顯得有些唯唯諾諾。
她也曾試著去改變,就像是練琴時一樣,她付出了超于常人太多的努力換來同她一般的結果,小時還未多察覺。越大便也就越為不甘了,那起初還曾為著父母愿意多花功夫,后來她也厭倦了,也不愿意再多花那些無意義的努力了。她未曾讓自己變得更好,但是她也從未想過讓自己變壞,甚至閃過一點兒壞念頭,她都會心虛地一陣驚慌。
雨若羨慕著般弱,般弱又何曾不嫉妒著她,從小世事便就有人替她周全,明明沒有自己做得好,卻還是能受到所有人的吹捧,還有總能那么輕易地得到父親的愛。而她從來都只能自己算計著,她仿若只有自己的,父親對她的在意,也只是當她表現得特別好的時候。不知從何時開始,爭強好勝的她便就在心中起誓:有朝一日,我一定會讓你們所有看不起的人仰視著我,讓你們后悔,總有一天會的,比你秦雨若,更加受人矚目。
那時候若是般弱對著雨若那樣說,雨若一定不會氣惱的,她一定會微笑的,或者說一句:其實遠沒有那個必要的,從你靠著你自己的那一刻,你便已經贏了我的。
久而久之的沒有成效,雨若的心也已沒有那么爭強好勝了的,其實或許她本來也就沒想多爭些什么的。
“纖塵,我感覺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去融入,我也覺得自己很奇怪,明明大家都好好的,明明是件很愉快的事,我卻莫名覺得被一種東西壓抑著,其實連我自己都不喜歡這樣的性格,又怎能祈求別人會如何呢?”
“如若你真的能融入他們,就不會有今天的阿若了,不是什么壓抑,是你的心在抵觸著某些,不是一路人終究不會在同一條路上。”
她想了想,微微笑了笑。
?“阿若應該慶幸你遇到了我這個同道中人。的”
?“嗯,很幸運,剛好遇見你,剛好有你有我陪著彼此走著同一條路。”
他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阿若以后一定要快快樂樂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快樂?”
“因為那時你還沒有遇到我啊!”
?她笑了,連眼睛都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