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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時明月

小終章 拿鐵

東時明月 亾不易 2932 2019-03-13 11:45:10

  暗色的桌子已經被擦亮,地上還未干的地板彷如一面暗色的鏡面。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照射進來,讓室內很是刺眼明亮。

  咖啡廳內的早晨,室內一直循環播放著Joe Dassin的《Les Champs-Elysées》。

  Je m'baladais sur l'avenue le coeur ouvert а l'inconnu.

  (我漫步在大街上想向任何人敞開心扉)

  J'avais envie de dire bonjour а n'importe qui

  (想對任何人一個人說早安呀嘻嘻~)

  N'importe qui et ce fut toi, je t'ai dit n'importe quoi,

  (結果咧這個人就是你嘛我和你說了好多好多咧~)

  Il suffisait de te parler, pour t'apprivoiser.

  (只和你聊天就把你馴服啦)

  ……

  咖啡機的蒸汽棒帶著滾燙的蒸汽發出刺耳的聲音,唐決明將蒸汽棒放入牛奶中讓那聲音一下子沉悶了許多。不一會,煮好的奶泡已經弄好,他看了奶泡,很不滿意,便敲打了一下。

  Espresso沿著咖啡杯壁緩緩流下并散發幽幽清香。唐決明拿過咖啡便將奶泡倒入杯中。

  拿鐵是意大利文“Latte“的譯音,本是牛奶的意思,是Espresso與牛奶混合的花式咖啡,因為里邊的牛奶含量蓋過了咖啡的含量,便得此名。

  拉花,是常見的花式咖啡的點綴手法,將打好的奶泡緩緩的且有技巧地倒入咖啡中,然后形成各種美妙的圖案。唐決明已經拉出了一個天鵝的圖案,然后將咖啡放到托盤上,他從冰柜中拿出一塊可頌,然后將它擺好,送到斜對面的一個日本客人的位置上。

  那日本客人喜歡閱讀,對他很是客氣,動不動就點頭感謝,搞得他有些不好意思。老板將外面的花草已經澆水,收拾好東西之后便回到倉庫整理東西。

  “你好,來杯拿鐵!”客人這般說道。

  唐決明刻意熱情,說好的!讓他沒有想到的事情是,對方是他的高中同學。那同學現在發展很好,金融金領,住在城市最好的地段,開著不差的車,穿著光鮮的西裝,讓唐決明很是尷尬和自卑。

  對方開心地跟他寒暄,并且驚訝。

  “這是你開的咖啡廳。”對方說道。

  唐決明還未開口,自己的老板卻跑上來插話了:“老板,外面的花草已經澆好水了,我先去廚房弄一下東西。”

  老板是個老油條,看出唐決明的尷尬,便這般幫襯。

  “行啊,你現在混得挺不錯的!”對方很是熱情。唐決明已經對這個高中同學沒有多少印象,畢竟他高中的時候患上了抑郁癥,明顯孤僻,成績也是中下游,屬于不被人記住的那種。

  他讀的高中,每個學期都要根據排名來換班,換來換去的,導致他對很多同學沒有那般熟稔。

  對方外帶了一杯拿鐵后,唐決明明顯失落,便躲在角落擦拭東西。

  老板原本是個商業女強人,卻因為對浪漫有著片面的認知,便開了這咖啡廳。這咖啡廳靠近附近的創業園區,生意馬馬虎虎,不至于門可羅雀。她手頭上有幾套房,又是本地人,家境殷實,即便生意差點,依舊是財務自由。

  她見到躲在角落的唐決明,嘆了口氣。唐決明認為不搭話是不禮貌,便說道:“謝謝老板!”

  老板是個明理的人,當初招唐決明進來,是因為她看到唐決明眼神當中的憂郁,她認為對方出了什么事情,出于照顧,便將他招了進來。幸好,這人做事還算踏實!老板回憶過往,這般思索道。

  “你以后真的想要在這咖啡店里邊呆?”老板娘透過玻璃看了里邊蛋糕的日期,邊跟唐決明說道。

  “我不知道。”唐決明說道。

  這個世界變化很快,自己高中抑郁癥,好了之后同學們已經大學畢業,他不得不出來找工作,但是發現自己學歷不好,便只能在工廠呆著。當下,制造業成本高,工廠外遷,他也沒有什么著落,幸好前幾月老板收留他。

  自己終究微小,也深知自己活了二十多年,所有之前的煩惱是因為沒有錢造成的。他之所以抑郁,多半是因為過度營養不良和過度艱苦,畢竟初中的時候他是班上勤奮的尖子——省吃儉用也努力刻苦。但是自從抑郁癥之后便在高中的成績一落千丈,直到后面,他也沒有參加高考。

  病得太重,加上家里邊對這種病也沒有什么概念,便把他弄回家,給他找些活兒干。

  他發現自己終究在底層,好像不管怎么努力都是無能為力。

  叮鈴——

  咖啡廳又進來一個客人,唐決明又開始忙碌了起來。忙碌了一天,咖啡廳打烊了之后,唐決明背著背包走掉了。老板開車上來,問他要不要送他回去。唐決明拒絕,說自己要走路回去。他住在附近的城中村,環境不怎么好,出于自卑不想讓老板知曉。在老板開車走后,他望著遠去的車,心中暗自羨慕。

  拿出手機,他刷起了朋友圈。很多人負債買車,總會在朋友圈中炫耀,讓他很不舒服。自己為什么那么沒有本事呢,能負債也是本事啊。他嘆氣,然后望著天。

  昏暗的路燈下,他看見路中間有一只受傷的貓咪。那貓咪明顯是過馬路的時候被車碾壓了才這般,唐決明心生惻隱便打算上去將貓咪弄走。

  他看了兩邊的路況,便跑了上去,將那貓咪抱走。

  一輛飛馳而過的車跌跌撞撞地朝他開過來。司機明顯酒駕,并且朝唐決明撞去。唐決明反應很快,往橋邊跑去。不料那醉酒的司機忽然醒來,扭轉了方向盤,又是一頓操作失誤,將車子往橋上撞去。

  唐決明被撞到了河中。司機成功剎車,下了車,驚恐萬狀,猶豫不定,最后還是掏起手機撥打電話報警。

  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這般離去了。唐決明本以為人生易如反掌,卻不料回顧過往,伐善可陳,像他這樣的人,原本未出社會之前以為自己可以燦爛過一生,可以通過勤奮獲得成就,但終究事與愿違。

  樹欲靜而風不止。

  來到社會,他終于明白,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是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羅馬,只有艱苦去羅馬的人才談努力。

  留下的眼淚,像珍珠一般散落在空中,最后他扎進了河中。

  夜空中出現閃亮的星星,卻沒有人在意,因為大家忙碌,已經不清楚上面是星星還是衛星。

  碰碰——

  原來唐決明早就已經穿越在另外一個平行世界,自己一出生就害死了家人,但是還沒有擁有21世紀的記憶。原本以為自己取名為決明只是巧合,沒想到自己是遵循著21世紀的名字去取。

  那日被鬼影逆沙追趕掉落水中的決明,慢慢開始擁有了21世紀的記憶。

  他在21世紀叫唐決明,在東勝神州叫決明。

  既然重生,真的不想再去茍且,不想再那般窩囊。決明這般認為,卻發現自己已經年少遲暮。索性后來再次重生,讓他深思不已。他終究要更冷靜地看待世界,清楚當下的處境,好做出正確的選擇和決定。

  他清楚自己是個不擅長社交,并且不清楚這個世界規則的人,能做的就是找人幫他解決當下的問題,并讓自己強化自己的優勢。

  所以他需要依靠靈決明的力量,好讓自己強大起來。

  唐決明在自己身子骨越來越好之后,對前世的記憶已經更加明確和清晰。他不想讓自己在東勝時代還像21世紀那般一無是處,他想要變得更好。

  靈決明是感知到決明的野心,所以才覺醒并將決明帶入自己的靈界。靈決明打算借用唐決明之力,將自己修煉成人形,所以他對唐決明的修煉甚是嚴苛。

  “當下,你我共用一個身子,但他日我終究會脫離于你!”靈決明說道。

  “他日,你我會不會短兵相向!”這是唐決明的顧慮,畢竟兩人的野心都各自看得一清二楚。

  “不會,你我雖然野心不小,但終究各有各的道路。”靈決明很堅決,沒有撒謊。

  “那便好。”

  屋子外面,北風已經帶來了雪花且紛紛揚揚地散落在四周。蒼茫的白色天地,顯得惡劣無比,洶涌的北風如怪物一般將河面迅速凍結。

  散落在河中的木塊被固定住了,工人們不得不跑回自己的住處。寒冷,讓他們皮膚皸裂而不知。外面氣勢洶洶的士兵,手持鞭子和暖身子的酒朝營房走來,對著正在烤火的工人咆哮。工人很是無奈,沒想到這般天氣還要出去辦事,真要人命。士兵將工人趕到一個石洞中,讓工人在那里打磨磚石。

  妖星顯現,南吳王要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占星臺建造出來。盡管當下天氣惡劣,但是監工的當差也是夜不能寐,畢竟工期趕緊,如果他不能完工,那便是掉腦袋的事情。

  北風呼嘯,南國冰天雪地。天地蒼茫,人海茫茫中,是否有自己的一片心安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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