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這個頭發等高考結束后就可以留了，對不對？”馬春明知道這個校規對很多女生來說有點殘忍，特別是蘇小暖，麻花辮烏黑柔順，一看就是精心打理過的。

　　蘇小暖勉強地笑，她不想讓馬春明為難。

　　“都回去吧。”馬春明收起桌上的講義夾，走出教室。

　　其他學生早走了，班上就剩她和向陽。

　　兩人速度差不多，這樣到出校門，肯定要一起走。

　　蘇小暖不知道為什么會緊張，明明不熟的兩個人。

　　坐下后，她沒有急著走，而是整理起筆記。她想和向陽錯開時間。

　　很快，向陽就背起書包，緩緩走出教室。他好像總是這樣，好像對什么都不上心，永遠都是不屑的、輕狂的笑。

　　經過兩天的接觸，蘇小暖可以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向陽不記得她，不記得當年他們在501路公交車上遇見過的事。

　　也是，有誰會像她這樣，看一眼就記住，一個校牌保留了五年。

　　下午蘇小暖吸取教訓，提早十分鐘到校。剛走近位置，她便看到桌面上用透明包裝袋裝著的校服。

　　視線右移，男生正坐在位置上看書。椅子的前腳被他翹起，右腿垂直點著地。

　　也許是他腿太長，蘇小暖總覺得他的課桌椅特別小。

　　這個應該是他按照馬春明的交代，幫她拿回來的。

　　中午一個“好”，多余的話一句也沒有，沒想到這么快就幫她拿回來了。

　　拿回來就拿回來，直接扔在她桌面上，連個話也不說。她一個大活人就站在他面前，怎么可能看不見？

　　“喂。”蘇小暖徑直走到向陽身旁，踢了一腳他正在晃動的椅子。

　　向陽沒有被驚嚇到，從書里抬起頭看向蘇小暖。

　　蘇小暖知道他這是在等她說話。

　　“這個，謝謝了。”蘇小暖指了指桌上的校服。

　　“不用。”沒什么感情的聲音，話語也是簡短到不能簡短。

　　蘇小暖有點自討沒趣的感覺，在向陽低下頭繼續看書的同時，她也趕緊離身。

　　拽什么拽？！以后再幫忙，她堅決不道謝！

　　下午放學后，蘇小暖騎著自行車來到一家理發店。

　　那些高檔的美容美發店消費高，蘇小暖問過，很多都要辦會員卡。這家店面很小，只有一個女老板，但在她的消費能力之內。

　　“你好啊，小妹妹。”女老板很熱情，一頭短發，笑容豪爽。

　　“……”哪怕做足了心理準備，看到臺面上的剪刀，蘇小暖猶如看到醫生手術臺上的手術刀，頓時一陣不舍的悲傷涌上心頭。

　　“是宿中的學生？”見女孩不言語，又看到她手里提著的衣服，精明的女老板猜出幾分。

　　“是。”女孩眼睛清澈明朗。

　　“宿中不允許學生留長發。”女老板笑道，“你念高一？”

　　“不是，”蘇小暖按下情緒，回應女老板的熱情，“高三。”

　　“高三？”女老板表情疑惑。

　　蘇小暖靦腆笑道，“我轉學來的。”

　　“哦。”女老板長長一聲，“頭發剪了還會長長的嘛，跟你說，阿姨手藝很好，你們宿中很多女生都是阿姨剪的。放心哈，阿姨肯定給你剪一個漂漂亮亮的發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