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除夕夜宴
按照燕州習俗,除夕之夜,國主,王后與王儲需在戊時三刻至承天門前,與民同樂的,然后至亥時才能返回宮中與百官眾臣飲宴。
盡管趙曄和太醫們都竭力勸說趙瑯不必出席在今年的承天門上,恐寒邪入體,舊病復發,可是趙瑯還是一意孤行,與趙曄一道前往承天門。
“高全公公派人來傳話,王上和長公主已從承天門啟程回宮了,估摸著兩柱香便可至宮門,奴婢幫六公主更衣吧”
趙小六沒有拒絕。
她坐在銅鏡前,看著花映和一眾宮女們為自己換上一襲華藍墨圖朝服,為自己戴上了金碧輝煌的王室珠冠,并且還畫上燕州最為高貴妍麗的胭云妝。
趙小六看著鏡中,忍不住在心中一嘲,眼前的這位明艷嫵媚卻又不失清麗脫俗的人,一瞬間,她竟不識得這原來是自己。
“王上駕到!平絡公主駕到!長綿公主駕到!”
正乾宮外,太監揚聲高呼。
一時之間,殿內所有王公大臣,趙氏宗親,皆跪地,朝著緩步走來的三人行稽首大禮。
“恭迎王上,平絡公主,長綿公主!愿王上,兩位公主吉祥安泰,福澤萬年!”
高階龍椅玉案臺前,趙曄一襲龍紋刺墨長袍,九旒冕冠,睥睨英姿,威儀沉肅,讓人不敢仰視。
“今日除夕之夜,君臣同樂,眾卿平身!”
“謝王上!”
趙瑯入坐龍椅左側的鳳雕玉案,趙小六則坐在了右側的花雕玉案。
歌舞升平,琵琶琴瑟,絲竹鈴鼓,銅鼓齊鳴,不絕于耳;舞女們媚眼如絲,婀娜身姿,翩翩起舞。正乾宮內,胭脂水粉,美酒佳肴,溫軟香玉,詞月如花,歡愉似九天仙宮。
“聽聞長公主與明錚公子的大婚之期,王上已選定四月初八,臣等恭賀王上!恭賀長公主!恭祝明錚公子!”
高階下,王渝話音落,眾臣皆眉開眼笑地朝著高階之人舉起酒杯,“愿公主駙馬百年好合,佑我燕州長盛不衰!”
眾人接連幾番祝禱,引得趙曄龍顏大悅,“眾位愛卿之言,深得朕心!今日咱們君臣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趙瑯羞澀地看了看明錚,明錚也笑著看了看她,兩人也同時具備,隔空對飲。
酒過三巡,眾人皆微醺暈紅,半酣之態。
“等到長公主大婚完,是不是該輪到咱們的小公主啦!”
薛廣言畢,立刻引來眾臣們的高聲復議,尤其是一些趙氏宗親,顯得十分開懷激動,畢竟趙曄膝下單薄,還是需要嫡系子孫延綿王室子嗣的。
“對啊!小公主馬上就十六了!是該好好準備準備了呢!”
“說的是,咱們燕州名門世家,貴族公子眾多,小公主是該好好挑挑呢!”
趙小六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長綿自幼頑劣,諸位叔叔伯伯們可別禍害咱們燕州好男兒了呢!”
剛說完,殿內皆笑。
“小公主,這是說的哪里話!誰不知道您可是王上的心頭肉,咱們燕州七城的掌上珠啊!”
不知道是誰,醉醺醺地說出一番話,引得整個正乾宮的氣氛開始有些不對。
絲竹音律停,大殿上的舞女琴師皆屏退一旁,眾位大臣們也紛紛起身,拱手立于案臺之前,氣氛頓時肅靜了下來。
那人忽然意識到什么,趕緊清醒了一下,撲通便跪下,“屬下失言!!還請長公主恕罪!”
自古以來,王儲才是國主的心頭肉,才是百姓們的掌上珠,何來棄王儲,捧幼子之說?雖然這話無論是趙曄,還是趙瑯,都曾跟她說過,但那只是父女,姐妹之間再為普通不過的拉家常,一旦臣子們如此,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