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豈有此理！！查！給朕查！”

　　正乾宮內(nèi)，燕州眾臣皆面色肅穆，屏息凝神，深怕自己的一個呼吸都會加劇高階上人的雷霆之怒。

　　趙曄雙手扶于玉案之上，垂頭喘著粗氣，極力平息著胸腔怒火，只是卻是徒勞。手邊的白玉琉璃杯杯被重重地扔向了右側(cè)的墨云金柱，頃刻碎裂一地，引得殿內(nèi)一聲尖銳刺響。

　　“王上息怒。”

　　眾人惶恐叩首。

　　趙曄剜了跪在殿下請罪的程齊一眼，“王宮重地，竟出現(xiàn)刺客行刺！你這個禁軍統(tǒng)領是怎么當?shù)模堪。浚　?p>　　程齊羞愧難當，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王上息怒！屬下萬死難辭其咎，還請王上給屬下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屬下愿立軍令狀，七日之內(nèi)必將那刺客繩之于法！”

　　“軍令狀...”

　　“這這...”

　　“程統(tǒng)領別沖動...軍令狀可不是開玩笑的...”

　　眾臣有的驚愕不已，有的低聲勸道，可程齊卻不為所動。

　　“程統(tǒng)領！”

　　趙小六急切地從偏殿跑了出來，“父王！兒臣有話要說！”

　　“王上，奴才，奴才攔不住六公主！”

　　趙曄面色凝重，“小六，退下。”

　　“父王，我”

　　趙小六正想說什么，卻見翠玉屏風后的趙瑯也朝自己搖了搖頭，示意她退下。

　　趙小六猶豫了片刻，還是固執(zhí)地上前了一步，擋在了程齊面前，“父王，那晚是兒臣讓程統(tǒng)領把護送的禁軍支開來的，也是兒臣不留神漫步到了冷宮八所之處，讓刺客有機可乘，不關(guān)程統(tǒng)領的事！父王若要怪罪，便怪罪兒臣好了！”

　　她剛才在偏殿聽得清楚，程齊將罪責全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可那軍令狀是如何殘酷的東西，怎可說立就立！若是他在七日之內(nèi)抓不到那刺客，按照燕州律法，就會被施以極刑！

　　“退下！”趙曄的聲音更重了幾分。

　　“父”

　　“六公主！”程齊趕緊打斷她，并向她拱手行禮，“此事確是屬下失職，王上肯給屬下戴罪立功的機會，已是王恩浩蕩！屬下不敢再有任何奢求，只求早日抓到那狂徒刺客，安王上和燕州之心！”

　　趙曄神色稍緩，“領二十杖，去刑部立軍令狀。”

　　“屬下遵旨！”

　　“退---朝---！”

　　趙曄慍怒地看了趙小六一眼后，拂袖而去。

　　“對不起程統(tǒng)領，都是我害了你。”

　　“六公主別這么說，那晚，可是六公主救了屬下了！”程齊慘白的臉上滿是冷汗，卻還是憨厚笑道，“再說了，屬下皮糙肉厚，二十杖不算什么的。”

　　趙小六噙淚看著他身上被杖打的血痕，心中愧疚難當，“若不是我不喜禁軍跟著，你也不用刻意只開他們?nèi)e處，你放心，即便七日還是抓不到那刺客，我也會再去求父王，讓他開恩，取消那軍令狀。”

　　程齊沒有跟她解釋這軍令狀背后所牽扯的利害關(guān)系，只頷首朝她道謝，“屬下多謝六公主。”

　　“喏！”趙小六將一個大包袱塞給他，“這都是我讓人搜羅的最好的金創(chuàng)藥！你記得每日涂抹，不夠再找我拿！”

　　程齊哭笑不得，心中終究泛起一絲微痛的酸澀。

　　“對了程統(tǒng)領，你可有什么仇家？”

　　程齊微愣，“仇家？”

　　“嗯。仇家！”趙小六眉心緊皺，若有所思，“那晚那個刺客若是來刺殺我的，一開始就可以拿我開刀，我一介女流又不會武功，得手應該很容易，可他卻反而對你步步緊逼，招招致命，所以我猜測，可能他的目標并不是我，而是程統(tǒng)領你。”

　　趙小六見他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怔愕之色，便繼續(xù)問道，“程統(tǒng)領不妨從近段時間結(jié)怨的仇家上著手調(diào)查，說不定會有突破口。”

　　趙小六說完，程齊的臉色驀然慘白。

　　“程統(tǒng)領？程統(tǒng)領？”

　　“噢！屬下失態(tài)，六公主見諒！”程齊恍惚回神，趕緊向她解釋，以免惹起她的懷疑，“程齊常年守衛(wèi)燕州王城，連城門都極少出，怎么會有仇家呢，六公主多慮了。”

　　“那就真是奇怪了...”

　　趙小六百思不得解。

　　“六公主，長公主派人請您去玉華宮一趟呢！”花月在門口低聲喚道。

　　“知道了。”趙小六將一堆金創(chuàng)藥推給他，“程統(tǒng)領且好好養(yǎng)病吧，刺客一事，我會幫你查清楚的，必不讓你擔半分罪責。”

　　“六公”

　　程齊來不及拒絕她。

　　她方才的那段推論，無疑像是平地驚雷一般，讓自己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