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頭鬼”拍了拍身上被她弄的塵土飛揚的衣衫，撿起被她撞翻的藥瓶，悠哉悠哉道，“這么巧，我也是。”

　　？？？

　　趙小六懵。

　　什么意思？

　　那小廝挑眉，伸出手指指了指她腳下。

　　趙小六低頭，什么東西啊！

　　趙小六忍著后腦勺和傷口的疼痛，慢慢俯下身。

　　只見自己腳邊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趙小六聚了聚意識，瞇著眼伸手戳了戳那一團黑乎乎，嗯？肉肉的，手感還挺好，嗯？為什么有毛？啥玩意？

　　趙小六，繼續俯身，目光成功聚焦的那一刻，兩顆眼珠都快嚇掉出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死老鼠！

　　一只肥碩的死老鼠！

　　啊啊啊啊！

　　那小廝也大笑起來，“還以為是什么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一只死老鼠就嚇”

　　話沒說完，小廝嘎然而止，愕然地看著面前的人突然彈跳而起，像一貼狗皮膏藥粘在他家公子身上的人。

　　“啊啊啊啊------”

　　趙小六依舊在驚恐地叫喚，全然忘了身后的追兵。

　　“你干什么？”

　　“鐵頭鬼”用力地將她盤在自己腰間的雙腿往外掰，“下來。”

　　“我不！”

　　“下來！”

　　“我就不！”

　　趙小六幾乎能感覺到“鐵頭鬼”牙關處的緊扣聲，但，她才不怕！是他嚇自己的！就該負責！這就是因果報應！

　　因果報應嗎？

　　或許吧...

　　若是當日火藥沒有犯病，若是當日她沒有溜進玄豐山莊偷藥，若是她從未遇見過沈譽，今日殺他的愧疚感會不會少點......

　　“小六？小六？”

　　她好像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父，父王...”

　　床榻邊，趙曄喜極而泣，將她抱起伏在自己的肩頭，“小六你可算醒了！太醫！太醫！告訴父王，你現在覺得怎么樣？！”

　　“父，父王...我...我...我好痛...好痛啊....”

　　“小六哪里痛，父王找太醫給你開藥！”

　　趙小六神色痛苦，顫抖著手慢慢捂上自己的心口，泣不成聲，“我，我，我不知道，父，父王，我不知道我哪里痛，可我就是全身都痛，好痛...好痛...我是不是得了絕癥了，她們說只有絕癥病人才會這般痛的...父王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會的！沒事的，沒事的，父王一定尋遍天下的名醫替你看病，好不好？沒事的，相信父王，一切都會沒事的！”趙曄偷偷拭淚，“來，你不是最愛吃糯米圓子的嗎？父王專門從嶺南請來的廚子給你做，快嘗嘗，吃完就不痛了...”

　　趙曄剛喂她吃下一個，卻見她淚眸猝然一緊，下一秒便吐出一個殷紅的血圓子。

　　“太醫！太醫！”趙曄抱著伏在自己膝上吐血不止的人，近乎瘋狂，“太醫！快！”

　　燕王賞黃金萬兩，遍尋天下名醫的消息在七日之內傳遍大梁二十四州。無數名醫接踵而至，卻無功而返。

　　所有前來燕州王宮的大夫們都搖了搖頭，皆只留下一張七字藥方：心病還需心藥醫。

　　*****

　　“藥？什么藥？”

　　“實話跟你這只鐵頭鬼說吧，我兄弟火藥自幼有喘鳴之癥，近日在松城犯了病，需以金銀花根莖入藥，這大冬天的全城都沒有金銀花了，聽說這兒有，我就來了。”她說得理直氣壯，讓人找不到錯處。

　　“姑娘可真是第一個將偷藥說得這般清新脫俗的人啊。”

　　“我！我是去救人的！又不是害人！”趙小六覺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除了明錚，和誰吵架爭理都贏不了，“你要殺要剮都可以，先把金銀花根莖給我。”

　　沈譽斜睨著眼看著她，“你救人害人都可以，先把該殺該剮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