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爺,您慢走。”奎叔將官差好生送走,看著他們乘船離開,臉上的笑意才漸漸收了起來。
“爹!”楊帆急匆匆的跑來:“他們真的是來征兵的?”
“唉!”奎叔重重的嘆了口氣。
歷年來朝廷征兵從來都不會到這小小的漁村里來,一來是因為這里三面環山一面臨海,想要來這里要么乘船要么就要翻山,折騰的很,二來,這漁村里的人并不多,能被拉去當兵的更是沒多少,他們自然不會為了這區區十幾個人,千里迢迢費盡心力的來這里征兵,可今年卻不知是怎么回事,征兵的竟是來到了漁村。
“可惡!他們向來是不來咱們這里的,今年這是怎么回事?”
“還不是因為銀子鬧得。”奎叔嘆了口氣:“聽說今年不少地方都在鬧災荒,這些當官的當然要想方設法的從老百姓身上搜刮銀子啊。”
“可這跟征兵有什么關系?”難不成讓他們去賺銀子不成?
“你不懂。”奎叔搖搖頭,道:“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你能交夠足夠的銀子,你就可以不用去當兵。”
“那朝廷就看著不管?”
奎叔抬頭看了下天,朝廷?這種事情還不都是朝廷默許的?到最后苦的還不是都是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
回到家,院子里已經站滿了人,除了穆善漁村的所有人都來了,老的小的全都眼巴巴的瞧著奎叔。
奎叔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都回去吧,好好準備準備。”
言下之意,這征兵的事情都是真的了!
“哎喲,怎么會這樣?!”
“這可怎么辦才好啊!”
一時間,這小小的院落里哀怨四起,這每天出海打漁靠的都是年輕力壯的男人,朝廷把他們征了去,那留下他們這些老弱病殘可怎么活啊!
“奎叔!”就在這時,突然沖出來一道身影,是虎子。
“我娘的病還沒好,我不能離開她啊,有沒有、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啊?”
奎叔看著虎子期貽的眼神,不由得垂下了眼眸:“好孩子,奎叔知道你難受,可一個人不去就要交十兩銀子......”
接下來的話奎叔沒有說,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這十兩銀子他們根本拿不出來,上次他們全村人湊在一起的銀子也不過就是才十二兩而已,如今哪里還有多余的銀子換人啊。
虎子一下子就急的哭了出來:“就......就沒有其他辦法嗎?”
奎叔無力的搖了搖頭,他們這些人無權無勢,除了往外掏銀子,哪里還有什么其他的辦法呢?
“我......我不想去!”他還要照顧他娘,萬一他要是戰死沙場,那他娘該怎么辦?
他膽小,他怕死,他怕他走了他娘也活不下去。
誰想去呢?
所有人都不想去,但他們都明白,他們沒有選擇,等待他們的就這么一條路。
要么去,要么死。
傍晚,張方去找了穆善:“阿善,那人的傷好了嗎?”
穆善將他帶進屋里,江青月此時正坐在床上,身上穿的正是之前他送來的衣服,可這些算得上有些破舊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竟也掩蓋不了其通身的氣度。
張方從一開始就知道此人身份只怕不凡,但也只是看在穆善的面子上照顧了他,如今瞧見他醒了,心情也不錯:“看起來好多了。”
“這幾日還要多謝張兄照顧。”江清月站起身朝張方拱手致謝。
前幾日他并非不省人事,自然知曉是眼前的人照顧了他不少。
張方無所謂的擺擺手:“你沒事了就好。”
江清月笑:“穆姑娘醫術高明。”
張方點點頭,這點他也很認同。
“征兵的事情你怎么想?”穆善已經知道消息,毫無例外,張方他們幾個都是要被征去的。
張方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我本來就是一個人,去哪都一樣。”
穆善點點頭:“好好干,說不定還能掙個軍功回來。”
征兵的事情對于旁人來說或許不是個什么好事,但是對于張方而言確是一個機會,他雖然一直呆在這漁村,但穆善知道他有野心,并不會一直甘于呆在這里,只是以往沒有機會罷了,現在機會擺在眼前,自然要抓住。
“好。”張方眼神很堅定,他想要走出這里,有些苦是必須要吃的。
穆善留他吃飯,張方想了想便留了下來。
穆善看向江清月,揚了揚下巴:“你去做飯。”
嗯?!
江清月楞了一下,想到之前自己答應的事情,笑了一下:“好,我去做。”
說完,很從容的走向了廚房。
“你......確定他會做?”張方有些不信,他看起來哪有半點會做飯的樣子。
穆善揚眉:“他說會做。”
咳!為了安全起見,穆善到底還是去了廚房給江清月留了句話,三個人的飯,三瓢水一勺米,足矣。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功夫,江清月從廚房出來,看著穆善,皺眉:“一勺米是不是有點少了?”
穆善跟過去一瞧,看著大鍋里半鍋水和數得過來的米粒,再看一旁放著的小湯匙,頓時頭疼的想撫額:“你不是說會做飯?”
“會啊。”江清月笑容和煦:“你說的,三瓢水,一勺米。”
穆善:“......”
咬著牙拿來放在另一邊的勺子,在他面前狠狠地晃了晃:“這才是勺子,你用的那叫湯匙。”
江清月怔了一下,淡淡一笑:“原來如此。”
順手接過穆善手里拿著的勺子,轉身重新去拿米。
目睹全程的張方:“......”
這就是所謂的會做飯?
穆善還是決定再相信他一次,可這份信任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徹底沒有了。
此時的江清月拿著柴火差點沒把廚房給燒著了,清攜的身形少了幾分距離,倒是多了幾分滑稽。
張方實在看不過眼,從他手里接過了柴火:“你們都出去吧,我來。”
得,兩個都不會做飯,還是得他這個來蹭飯的來。

單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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