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中的冰湖之上,原本圍觀的一眾國子監士子學生也已經散去,一醉漢口中飲酒、高聲誦詩而來,剛剛收劍入鞘的秦紅陌對著那醉漢微微拱手,道:“三師兄!”
秦堯白聞言便知此人是誰了,國子監三先生,荀文若老夫子的三弟子,也就是秦紅陌的三師兄,雖然平日里盡是以醉漢示人,但荀老夫子卻說日后最成器者必為此子,就算是那更隨當時陽謀大家諸葛玄情聽教三月的仲長坤都比不上。
“三師兄,這是我弟弟,秦堯白!”秦紅陌向著莫風侯介紹秦堯白,但莫風侯一口酒下肚,只是“嗯”了一聲,也沒見其有何大反應。
倒是秦堯白,笑著對莫風侯拱手說道:“在下久聞嗜酒儒生莫風侯大名,今日一見,果然與傳聞中的大不相同啊!”
“哦?怎么說?”
莫風侯也被秦堯白一番話帶出了興趣,直接開口問道,話說完后還不忘再灌一口酒,真不愧是嗜酒儒生。
“不如兄臺和我姐弟前去楓葉小筑,再慢慢談論,如何?”
秦堯白說道,他在這里也實在是呆夠了,便邀請莫風侯前往楓葉小筑,也就是秦紅陌在國子監中的居所,國子監中,每一位先生都有自己的一處居所,但唯獨這位嗜酒儒生沒有,他一向是走到哪里,就在哪里睡一覺的生活方式。
“有酒嗎?”
秦堯白實在沒有想到莫風侯會問他這個,當即哭笑不得的說道:
“酒自然有!就是不知兄臺愛喝什么酒了!”
“有酒便好,管它是什么酒呢!走著!”莫風侯大手一揮,率先走了,去的方向正是楓葉小筑所在的方向,作為秦紅陌的三師兄,若是連秦紅陌住在哪里都不知道,那他這個三師兄就做的太失敗了,雖然他就沒有怎么成功過!
冰湖離楓葉小筑并不算太遠,從小就和秦紅陌一起長大的紅瀟早已站在楓葉小筑門口迎接秦紅陌,但其實是迎接秦堯白。
“紅瀟姐!”
秦堯白滿面笑容,而紅瀟也是微笑著回了他一句:“小殿下!”
秦堯白頓時覺得有些尷尬,打趣道:“姐姐!不小了,都可以娶媳婦了!”
“那你的媳婦呢?”紅瀟爭鋒相對,倒是秦紅陌,一點也沒有勸阻他倆的意思,一副看戲的表情。
“公子!酒來了!”
這時,雪央和筱月抱著兩壇酒進來,緩解了秦堯白和紅瀟之間的那種爭鋒相對的氣氛。
秦堯白和莫風侯相對而坐,秦堯白讓雪央將桌子上的兩個小杯子換成大碗,說什么莫風侯一看便是極為豪爽之人,飲酒用大碗才更過癮!
秦堯白和莫風侯對立飲酒,而風花雪月四女和紅瀟則去準備晚膳了,至于秦紅陌,她就只是遠遠的看著秦堯白,懷中抱著那柄古劍赤雪琉璃,精致的臉龐上充滿了笑容,若是唐坤在這里,一定會看得癡迷。
“這是世間至烈之酒,名喚火云燒,在靖遠異常受歡迎!”秦堯白又給莫風侯倒上一碗酒,笑著說道:“此酒卻是世間極柔之酒,是靖遠道中獅子樓三絕之一的名酒小西霖。兄長試試?”
秦堯白此行只帶了火云燒和小西霖兩種酒,但這兩種酒卻是屬性相克的,一種極陽,一種極陰,倒是給了莫風侯一種好奇之感。
“嗯!好酒!烈!夠味兒!”
莫風侯一口便將那碗火云燒灌進了肚子里,開口滿是贊嘆。
“兄長曾說此生只恨報國無門,只恨無明主賞識!不知兄長認為如何才能堪稱為明主。”秦堯白給莫風侯又倒了一碗火云燒,問道。
“那兄弟認為呢?”
莫風侯歪歪頭,瞇著的雙眼之中似有光芒綻放,直盯著秦堯白。
“呵呵!這世間五大皇朝、七國并立,哪一個不是天下英主,哪一個又沒有一統天下的野心!”
秦堯白也抿了一口火云燒,說道。但秦堯白看向莫風侯的眼神中卻帶有一絲期盼的眸光。
“哈哈哈哈!野心?是啊,他們是有一統天下的野心,但沒有一統天下的能力!”莫風侯立即反駁道。
“太安天子唐臨,承父業、開天命、知人事、尊儒為教,可為明主?”秦堯白直呼唐臨之名,這若是被那些官員們知道,免不了又是一本奏章,狀告秦堯白一本,順帶也譴責一下秦宗,說他教子無方什么的。但在這里,秦堯白卻完全不用擔心,莫風侯是個狂士,這種事對他來說很常見,因為他就是這么做的,又怎么可能出賣秦堯白呢?至于秦紅陌,且不說秦紅陌是秦堯白姐,就算是任何一個“秦家人”,他們都不可能去告密,因為秦家從來不屑于那么做,而且只認秦字王旗的他們也不會那么做。
“唐臨只會品茶賦詩、寫字收藏,玩物喪志,無用矣!”莫風侯立即給出他對唐臨的評價,歸根結底就是“無用”二字。
“霄漢天子劉煌,知人善任、唯才是舉,堪稱明主?”
“劉煌此人志大才疏、寵幸宦官、弄權宮中,無為矣!”
………………
“還有那草原王庭的皓珠可汗,勇武之名冠絕天下,更有一支草原騎兵,刀法、箭術俱皆無敵于世!”秦堯白又說出夏洲北方占據八百里草原沃土的皓珠可汗。
“皓珠可汗有勇無謀、獨斷專行,非做君主之才,終究難成大器!”莫風侯立馬便把這些君王說得一文不值。
“不知兄長眼中的英主為和人?”秦堯白終歸還是妥協了,直接問莫風侯。
“在我看來,如今的天下,能稱之為明主的,唯一人耳!”
“誰?”
二人的一問一答讓秦紅陌有些無聊,但剛剛想轉身離開的她卻有停住了腳步,只因莫風侯說道:
“你的父親,靖遠王秦宗!但他不反,所以輔佐他便等于輔佐唐臨,還不如不輔佐!”莫風侯對于秦宗有些惋惜,唯一一個讓他看上的明主,卻不想當皇帝,讓莫風侯有些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