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言語,顯然是在向衛燼下達戰書,或者說是在威脅衛燼。
然而,衛燼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一如既往的淡定:“用你的話說,捏死我跟捏死一只螞蚱,又有什么區別?現在我就接招,你若是有能耐,盡管來好了!”
后面一句話,倒是在說給柳俠聽一樣,柳俠的臉色旋即變得古怪起來,這個梁非凡,真的是有話沒話,自己找罵。
“哼,不識抬舉的兩個東西!”
梁非凡瞥了一眼衛燼,衣袖一甩,抬腳就準備離開,誰料卻被柳俠攔住:“梁公子,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清楚,你再重復一遍?”
此刻,衛燼站在一旁,看得真切,在梁非凡說出最后“東西”兩個字的時候,柳俠的臉色就變得陰沉起來。
任誰被別人罵作“東西”,誰都不好受,更何況作為柳家的少年公子,豈能容忍?
于是,公子的高傲心氣,在柳俠的身上立刻表現了出來。
望著柳俠嚇人的臉色,身形本就有些矮瘦的梁非凡,臉上立刻堆上了笑容,拱手道:“柳哥,對不住了,是在下冒失了,你們繼續聊!”
話音落下,梁非凡便是身形一閃,趕緊離開。
衛燼見此,不禁搖了搖頭,怎么現在的富家公子,都這么喜歡以貌取人?自己在這跟柳俠聊著青云風華榜的事情,都有臭蟲挑出來惡心一下,真是令人作嘔。
這一番吵鬧后,衛燼顯然是沒有什么心情,繼續話題了:“時間也快到了,一會進了學堂,又得跟這幾人見面了!”
衛燼口中的幾人,除了梁非凡,還有關嘯天等人。事實上,在私學考試那一天,衛燼作出《憫農》一詩后,便是有很多人惦記上他了。
私學大門被打開,眾人魚貫而入,衛燼緊跟著柳俠,這是他第一次走進私學院落。大門之內,寬廣的青石板路,兩側種植著松樹,松樹之中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盆栽,青石板路的盡頭,則是一座三層高的木質小樓,那便是學堂所在地了。
衛燼跟著柳俠,去私學總管那里,領了筆墨紙硯以及相關的書籍,便是一道回到了學堂。
他們是新入學的學子,為了方便管理,所在學堂,被安置在了木質小樓的第一層。
“青云風華榜的要求科目,包含了科舉考試的內容,與之官學相比,私學設置的課程,更為豐富。”衛燼領到了課程安排明細表,每一張表格中,都密密麻麻地寫了課程安排的時間及內容,“今日辰時,私學的督學大人,會前來訓導,巳時才是第一節課——算學。”
私學考試總共招收了十五個人,但是在學堂之中的,卻有二十人,很明顯的,其他五人是通過別的渠道進入的。
衛燼在學堂之中看到了熟人——霍羽,他正要上前打招呼,卻見得他走了過來。
“明天晚上舉行族宴,屆時會舉行射箭為樂,你可有所準備?”
霍羽臉上掛著笑意,他的話是在向衛燼下著戰書,似乎在展示著自己的不甘心。畢竟,族學文會之中,霍羽輸給了衛燼,與七步成詩相比,他的十步成詩,壓根就上不了臺面。
“射箭啊?我卻是沒有摸過長弓,怕是不行!”
衛燼揣著明白裝糊涂,他知道這也是青云風華榜中的項目之一。富家出生的公子,自然是多有接觸,而寒門子弟的衛燼,莫說是弓箭了,就是小孩子玩的彈弓,都沒怎么碰過。
霍羽這是想找機會,在霍家眾人面前,扳回自己的面子,不然作為霍家天才的他,豈能輸于一個寒門子弟?
聽聞衛燼所說,霍羽原本臉上掛著的笑意,更盛了,就仿佛看見衛燼被家里眾人嘲笑的場景一般:“射箭為樂,自然跟詩詞不同,到時候會有彩頭的。再者,參與的人,也是家族子弟,極多,希望你能夠發揮出自己的水平,讓他們看看作為霍家書局的少東家,那可是名不虛傳的!”
這是反話正說,衛燼豈能聽不出來,便是道:“那是一定,只是怕贏了你們的彩頭,會多有不便吧?”
這話一出口,霍羽的臉色就變得陰沉下來,奶奶的,老子給這衛燼下了個套,他怎么就不上鉤呢?只要衛燼謙虛幾聲自己射藝不佳,難以與眾人匹敵,自己也就能在學堂之中,當眾揭露衛燼的短處,也好能惡心到衛燼。
可誰料到這貨不但沒有謙虛,反而是順著霍羽的話繼續說了下去,簡直不按套路出牌!
失策了啊,失策了啊!
“督學大人到!”
霍羽正要回應衛燼,誰料到學堂之外,有人高喊了起來,旋即三三兩兩成團的幾人,便是回歸到了早先安排好的座位上。霍羽和衛燼,自然也不例外。
學堂之中,一共安排了四列五排桌椅,與前世學校教室的布置如出一轍,剛好能夠容納下二十名學子。學堂正前方,便是夫子專用的講桌,與講桌相對應的學堂正后方,則是懸掛著孔老夫子的畫卷。
衛燼的位置,在第三列第一排,這是按照私學入學考試成績順序安排的位置。在他的左手,是排在第二名的柳俠,而在他的右手,便是第四名周亞軒。
“這位督學會是誰?”
不論是私學還是官學,官府都會指定一位督學,進行教學方面的監督,且每年都會輪換。
常言道,督學督學,只有監督得好,才能學得好!
在前幾年,霍家私學每年都會有幾人,入讀了縣學或者是上了鎮級青云風華榜的榜單。因此很多人都將這種教學成績,歸功于督學的身上。
學堂里顯得十分安靜,把學堂之外的腳步聲襯托得十分明顯,所有人都在好奇,這位新來的督學會是誰?
與眾人一樣,衛燼的目光,也盯在了學堂門口。
只是,當門口處出現督學身影的時候,衛燼的雙眼,便是瞪得像個銅鈴鐺一樣。
肥嘟嘟的身軀,滿面紅光,那張面孔,衛燼能記上一輩子!
“怎么會是關締才?他不應該在官學白鷺書院嗎?怎么來了霍家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