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給你說什么呢?”
良宥撇撇嘴,“今天早上回來看見你睡在地上,床很寬的,不會是有意掉下來的。
那個藥吃了情緒波動不能太大,我是知道的。
你們倆吵架呢?”
“他是做什么的?”
安笙再度重復了一遍這個問題。
不回答他,他恐怕自己會離開這座生活多年的城市,只為了避開這一手遮天的一大家子。
“他的事很復雜,你得先告訴我,他給你說什么了。”
良宥真誠的看著他,安笙卻不信了。
這孩子坑了他幾次,昨天他好幾次見識他的口才,特別是半昏迷時良宥說的那些話。
比很多成年人都要好上許多。
“他是壞人么?”
“不算好人。”
那就是壞人了,他在心下想著。
“但是,壞人沒他壞,好人也沒他好。”良宥知道他心里在想著什么,“當初,她也這樣問過我哥,我覺得你們好像的啊!
唯一一點就是,她太會演了。
演得跟真的似的,都把我嚇哭了。”
說起自己的嗅事,他沒有半點遮遮掩掩,反倒是很坦然。
“他是誰?”
難道自己真的是替代品?富人不太明確的玩物而已?
“就是我昨天給你說的啊,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長的很漂亮的。
我現在跟你,就是曾經我哥跟她的關系。
只不過我哥是做兒子養的,我是做弟弟養的。”
“你哥和她,不是情侶關系么?”
“哥哥,問你問題,你猜我哥現在多大呢?”
他想著前段日子的相處,臉色蒼白的少年坐在花田邊上曬著太陽,那張臉變得近乎透明起來。
他忍不住偷瞄了幾眼,發梢的顏色在太陽的照射下近乎金黃,眉眼上像是結了一層寒霜變得雪白,唯有那張唇卻是越來越艷,像是誘人的妖魔一般牽動著他的心。
“十六七歲吧!”
“那你覺得你的年齡是比他大還是比他小呢?”
“大吧!”
“哈哈哈。”良宥捂嘴在邊上狂笑著,“就知道你會那么說,你對我哥一點都不了解。
他,他再過幾年就三十了。
你比他大,哈哈哈!”
“......”
安笙臉上閃過一抹慍色,除了身高和身材,戚槿看上去無一處不是在顯示著年輕。
“而且這還是我們知道的快三十,不知道的誰都不知道。”
“你為什么這么喜歡說繞口令,給我打啞謎?”
他又好幾次都被良宥繞進去了。
誰知良宥反駁了,“才不是,我說的都是事實。
只不過這些事實,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話,需要很多時間才能知道。
短時間內,就算我給你說了,你也不一定會明白的。”
“這跟你哥他是好是壞有什么關系?”
“那安笙哥哥。”良宥坐在他對面將頭磕在膝蓋上,“你覺得他這么大個人了,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什么是正確的途徑,什么樣的過程又只能是錯誤的?
又或者說,你是在質疑自己識人的能力?”
“什么意思?”
“你不自信。”良宥拿著小網將他它伸到了水下,又將網兜的把手塞到安笙手里,“哥哥,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說,你能撈到魚么?”
“就這樣,什么都不動?”
他表示懷疑。
“對,就這樣。
我給你保證不出一個小時,里面自然會出現一條魚,你相不相信?”
“你覺得可能么?”這孩子又忽悠自己了。
“我相信你能呀!”
淡綠色的瞳孔很漂亮,像貓一樣撓得他心癢。
最后,安笙卻還是搖頭了,“不信。”
“我就說你不自信吧!那,咱們就等十分鐘好不好?”
還沒到十分鐘的時候,安笙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手把持不住了,良宥起身接過,將小網兜提了起來。
船艙里多了兩條活蹦亂跳的紅色鯉魚,安笙不可置信的盯著那兩條魚,懷疑自己在看人表演魔術。
“怎么做到的啊?真的是我捕上來的?”
“所以我說你不自信啊!你不相信一切對自己有利的東西,連自己都不信,別人說的東西你會信么?
而且,一個連自己都不信的人,怎么能讓別人信任?”
安笙汗顏,他一直以來就知道自己的毛病。
可是改不掉了,從骨子里帶出來的卑賤,不是被人數落一頓,和富人出去一趟就能改變的。
“哥,你現在對自己有點信心了沒有?”
他想說沒有,可是事實告訴他,好像是不能的。
“這個呢!是以前蘇姨給我上的課,就當是我昨天的賠禮吧!
對不起。”
他跪艙里,深深鞠躬道,“我只希望你永遠開開心心的。
你昨天不是問我信什么么,我說信自然。
我想了很久,不知道怎么給你解釋。
我的理解就是一切事物,順其發展,不去破壞原有的軌跡。
有些事情你得去爭取一下,而不是不相信,就不去做了。
被人笑話也沒所謂啊!
誰還不是個笑話啊!
人活著本來就是笑話,生老病死,一直在重復,繁衍生殖成長延續,沒人知道最后的人類會面臨什么。
因為那不是現在的我們需要關注的問題了。
所以,哥哥,你為什么總要糾結在一些無所謂的事上呢?”
聽了這么久,他多少明白這孩子的意思了。
他思考一二問道,“你覺得你哥做的那些是對的嗎?”
“他做的對不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做的是為了更多的人。
有利就有弊,權衡左右,取最優。
保障的是大部分人的權利,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法制與社會都是并行的,得慢慢進步,逐步完善。”
“那你今年多大了,大道理頭頭是道,而且……扯遠了。”
“比你小,應該是十五。他們撿到我的時候年紀還小,不知道幾歲。”
“西邊是什么樣的地方?”
他記得曾經聽到過這孩子是從西邊撿回來的。
“不知道,我不被允許進入西邊,因為我是不確定的因素。
沒人知道當我再從西邊回來的時候會變成什么樣子,寒鴉哥哥是唯一一個沒變化的人,他絕對的理智,所以蘇姨才會讓他做我哥的監護人。”
“什么意思?”
“我哥有時候不是他。”
安笙糊涂了,不明白這孩子到底想要告訴他什么意思。
“哥哥,你能答應我一件事么?當我哥不再是他的時候,幫我把他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