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說你不冷么?”
戚槿原本以為那個雙肩包里沒什么其余的裝備,行李袋里應當是有的,可是打開一看除了多出來的一個睡袋里面就剩下兩幅滑雪裝備了。
可是蘇七呢?
身上穿著的還是一套單薄的中山裝,這種衣服在東河的早秋上午還是能穿得住的,可是到了晚上也得凍死。
他掃了眼自己身上的綠色軍大衣打算脫下來給她,卻是被蘇七一票否決了。
“小的時候我去過熱帶也去過雪山,做過倀鬼也當過狽,那個時候無論是在虎背上還是在狼身上它們只會幫我找樹葉,所以這點寒冷對我不算什么。
虎和狼是不同的,虎對我嚴格不許他教我像人一樣行走否則就不給我吃的,而狼則是任我怎么胡來他只會在一邊靜靜的看著我和小狼崽子一起玩。。
就這樣我們一直在群山間徘徊,像是約好一樣的每隔十年狼王會在檀溪與虎王匯合,我則由它們輪流照看。
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了很久很久,有多漫長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狼王沒變虎王也還是曾經的那個虎王。
而一直以來的我都是那個三四歲的嬰孩模樣,直到有一天狼王老了,虎王被射殺了,我才開始長大,也差不多就是那個時候我遇到了現在的蘇老爹。
很奇怪的感覺,當他將我從人販子手里買下的時候我覺得我應當是見過他的,心里的聲音告訴我不應當和他以父女相稱,因為他會受不起可是我卻總是會往那邊去想。
因此毫無顧忌的,我上了蘇家的族譜,后來他去云游我又接受了蘇家現任當家人的職務。
曾經見到他時我心底有個聲音,我當初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也有,那個聲音在指引著我做一些什么決定,最后我喊你兒子。
小七啊,我以前真的不是在給你開玩笑。”
“我知道。”戚槿聽她說完這些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對蘇七的感情一直以來也是很復雜的,很多時候他只能在腦海里解釋為孽緣。畢竟長這么大,還沒哪一個人能讓他這么無奈。
“你的意思是說無論去了東河別人怎么說,我都不要上族譜是吧?”
“對。”蘇七點頭,“當初我還小,是親眼見著三姐發瘋一樣在新婚之夜將大哥砍死的。
那時給我的震撼太大,而蘇家進門的人本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一個個本事仿若要逆天,最后的下場卻都有著不得好死的禁錮,我不希望你也會那樣。
大哥出事之后三姐失蹤,四哥死了,五哥云游,六哥出家……”
“那你是喜歡蘇二的?”戚槿看著她。
從他進了蘇家的大門之后他就知道蘇二是喜歡蘇七的,不然他也就不會記得以前蘇七對自己好的時候蘇二總是會在半夜三更的跑過來刁難他了,一直到現在他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不怎么踏實。
“我記得上次應當是最危險的那次吧!我出去的時候你也給我說過讓我記得不要上族譜的事。
那時候是我第一次出任務,尚且有所緣由,這一次卻又提醒了一遍,是不是除了橋那邊還有什么大事要發生?”
“不知道。”蘇七在一邊活動著筋骨。
雪山上的風很大,她穿得少,風卷起衣袂,戚槿看著她,總覺得下一秒她就被風吹倒了。
她將帽子系好,握緊了手里的滑雪桿,“閑來無事,在鬼蜮玩了幾天推演。
你也該知道我只看過去不測未來,卻也能推出你這次去東河有點奇怪,多加注意吧!搞不好可能是桃花要來了也說不定,反正我是看不出來哪里奇怪,總之沒有性命之憂。
多加注意吧!”
“桃花?”戚槿忽然大叫一聲。
他被蘇七這話驚悚了一把,在他記憶里他覺得最不可能有桃花的就是自己這類人了。
哪能有人看得上自己?
“我隨便說說,年紀也擺在這了。人的命很短,一生能有幾個十年了,不像我們醒著的時間才算是活著。
說不定有哪家的小姑娘看見你這吸血鬼似的臉心動了也說不定,顏值擺在這,信你能把自己送出去的。”
“你一邊去!”戚槿見他越說越沒個正經的趕緊打斷,“咱們這要滑多久啊?”
“我是讓地精帶路才找到里的,它們這類山里的小靈因為現在的活動也變得很少見了。但是好在我前不久和伊森見了一面,身上還帶著他的氣味,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在一口熱泉中將你找到。
話說洗澡水的滋味怎么樣?”
“不怎么樣?”戚槿笑不出來,“香精太重。”
“先下山吧!”蘇七偏頭看著山腰上快要下山的太陽道,“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到這之后地精告訴我,穿過前面幾座山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了,鬼手在那等著我們。”
戚槿只覺眼前一陣風氣,身邊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地上也只剩下一條漫長的雪痕,前方的影子正在飛速縮小。
滑雪確實是能最快出山的捷徑,他看了眼身后的山洞,將地上的袋子撿了進去,這個地方他記住了。
“你們下來了啊!”
鬼手一直在下面站著,雪山的溫度很低,車上的話相對而言暖和一些,但是旅游區已經關門了附近沒了供電供暖的設備他們不敢多開空調。
車上的空間太小,雖然停在這里的不止一輛車,但是以防萬一他們還是擠在了一塊。空調也是開一會就關一會,面包車上的門需要時不時的拉開,否則就打不開了。
“嗯,下來了。”蘇七看向自己開來的那輛車皺了下眉頭。
“那邊放著食物。”鬼手解釋一下,“在山里怕出事,那些小家伙讓我們這么做的,您不是說下山了聽他們的么?”
“沒事。”蘇七擺了擺手,眉頭依舊還皺著。
“她不是在跟你說這個事。”戚槿將眼鏡摘掉在空調車里待了一會才將自己睫毛上結的冰渣去掉,“別往心里去。”
“哦。”鬼手靠在車門上不說話。
緊接著就聽見蘇七罵了一句,“來都來了,你一個人想在車上找死么?”
“我以為你不知道的。”一個看上去十歲左右的小孩頂著一頭棕色的頭發很是委屈的從車上走了下來。
“這——”鬼手聽見這聲音立刻變了臉色像便秘似的勾著腰上了身旁的車,并將車門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