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曾曼笛自覺失言,背過身去,淡淡地道:“你走吧。”
“是,這里山風太烈,老師您注意身體。”
這時,一個女聲從昔懸身后響起,“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翁主殿下!”昔懸和曾曼笛先后躬身行禮。
“免禮。”白伊伊走向昔懸之前所站的位置,那里是石臺觀景最佳位置,感嘆道:“好美,這里真是個好地方。”
曾曼笛對白昔二人的流言也有耳聞,見現在情形更不多疑,便道:“翁主殿下,草民先告退了。”
“嗯。”白伊伊聽到昔懸也跟著曾曼笛要走,“昔懸,你留下。”
“翁主有什么事要吩咐?”昔懸道。
白伊伊待曾曼笛走遠后,冷笑道:“你今天跑得可真快啊?”
“什么?”昔懸裝作不懂。
“我大伯的兒子——白辰哥哥,他可不是好惹的,你今天這樣坑他,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昔懸道:“啊?我坑他了嗎?”
“我當時看得很清楚,就憑那十幾個膿包,一起上也不可能傷到白辰哥哥,就在你走開之后,白辰哥哥就出了事,我斷定就是你動了手腳。”
昔懸道:“我動手腳?當時大家在場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和祺風聯手都打不過他,我們以多欺少雖不符合江湖規矩,但他恃強凌弱在先,我們一會起上也是他同意了的,他落敗,該怪他自己太自大,怪不得別人。我可不怕他事后不認,今天在場所有人,都可以為我做證。”
白伊伊道:“鼓動大家一起上的是你,這一點你可不能抵賴。”
昔懸道:“是我,你們白府聲名在外,他還會為難我一個無名之輩不成?”
白伊伊大笑道:“接下來一個月就是他教我們練劍,他有的是時間收拾你。”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嚇唬我?”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昔懸并不相信,“如果沒事,我這就要回去了。”作勢要走。
“等一等。”她叫住昔懸,有些猶豫,“有些事,我本不想告訴你。”見昔懸真的要走開,急道:“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什么?”
“李主教……”
昔懸打斷了白伊伊的話,示意她禁聲,小聲道:“小心隔墻有耳。”
白伊伊一驚,小聲道:“當時在書院,李主教讓我四個月內趕你出書院,誰知中間出了意外,讓你也跟到了清凌,所以他讓我在一個月內,把你逼出清凌。”
“他這是為什么?”
“我哪知道,他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原來是我誤會師姐。”
“誤會什么?”
昔懸看著落日,不答她話。
白伊伊心中會意,“就你這樣又矮又酸的書生,瞎了眼的人才會看上你!”
昔懸只是干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小聲地道:“我們三人,互相間,從來都不知道另兩人將要做的事情,你把這些都告訴我了,想從我這里知道些事情?”
“我只是嫌麻煩,要想在一個月內,把其他趕走很容易,但要把你這樣一個又慫、臉皮又厚的人趕走,著實不容易,還不如直接告訴你,讓你自己走。”
昔懸尷尬一笑:“師姐要我走,這還不簡單?我馬上就回去收拾行李,不過,這是李主教的本意嗎?”
白伊伊收斂笑容,小聲地道:“不和你貧了,說正事。”環視一周,見一百來丈外的峰頂,數名弟子正看著這邊,把嗓子又壓低幾分道:“我們得知隨行眾人之中有奸細,并且近日還會一些人進來,有的是普通人,另有一些是其他勢力舉薦之人,他們的身份和立場不詳,為不影響大局,我們都不方便直接插手,只能讓不相干之人來動推動,我再在暗中配合。”
昔懸點點頭,“說說看,要我怎么做?”
“很簡單,你只需要再囂張一點點。”
“確實簡單!”昔懸不可致信地看著白伊伊,“你所說的‘不相干之人’也包括你堂哥?他不就是你的人嗎?”
白伊伊道:“我白辰大哥高傲自大,我可遣不動他,今日之事完全是意外。”
“啊?”出乎昔懸意料,“你先替我向白師兄道個歉,就說我不是有意的。”
白伊伊微笑道:“你現在知道怕了?要道歉,你自己去,我可不想去觸他的霉頭!”她輕嘆一聲,又道:“不過,你給他一個教訓也挺好,父親就常說他太驕傲,在江湖上容易吃虧,他今日栽在你手里,總比以后死在別人劍下要好,他還應該感謝你呢!”
“他的感謝我可受不起,讓他時時刻刻念著我,可不是什么好事。”
白伊伊指著地平線上的太陽,“你快看!那兒好美,在益豐城從來都看不到。”
此時的太陽只有一半還在地平線上,落日和天際彩霞已成血紅色,霞光染紅了大地、染紅了山川、染紅了眼前的世界,也染紅了山崖上兩人的臉。
二人靜靜地靜靜地看著,直到最后一縷陽光也消失在地平線。
昔懸道:“天就要黑了,我們回去吧!”
白伊伊聞言毫不猶豫,轉身就往回走,昔懸跟在身后,“你不怕黑夜?”
“不怕。”
“但我怕!”
“你可以點上燈燭,把黑夜照亮,直到天明。”
“往后的黑夜可能比現在的要長要黑,你可準備好了?”
“我沒有退路,不能退縮。”
兩人一前一后走在林間小道,夜幕降臨,鳥兒和小獸啼嘶不絕,而白伊伊沒有說話,昔懸也沒也再說話,直到快要走回校場,白伊伊才道:“以后你我私底下都不能再會面,這將是最后一次。”她沒有聽到昔懸的回話,轉過身來,笑著道:“你到江湖上,別對人說你我相熟,免得折損我威名!”說完轉身繼續往前走。
“是是是,一定不辱大榮第一劍白大俠嫡傳——白小俠女的威名。”
白伊伊微笑點頭,“保重。”說完她加快了腳步。
昔懸沒有跟上去,大聲道:“師姐您走好。”
白伊伊聽了卻停下腳步,轉過身,幾走了回來,看著昔懸眼睛,“你打算去哪兒?”
他何嘗不想知道,前方的路通向何方,但目標已明確,又何必在乎這是怎么一條路,遭遇什么樣的人或事,到怎樣一個地方呢?所以他的答案是“去公廚。”
白伊伊知他不愿告訴自己,掉頭就走,走得比之前還要快。
待她走開兩丈,昔懸大聲喊道:“預祝師姐和祺師兄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離我遠點!”她走得更快,很就消失在他的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