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錢管家而來的共有五人,其中三位護衛裝扮,一位白須老者,一位中年藍衣婦女,昔軍聞來不及詢問,帶著老者便往病房而去,令其立即為孩子醫治。
錢管家在路上曾向郎中進述孩子的病情,從錢管家口中聽來,孩子只是普通傷寒,但當他看到躺在小床上的兩個兩孩子之后,才知道他們的病情竟已嚴重到這般地步。
昔旌和度萬兒蓋著厚厚的棉被,露出兩顆腦袋全是汗珠,嘴唇烏青,氣若游絲。
郎中趕緊上前揭開被褥,又令人取來熱水毛巾,翻看二人眼皮之后,開始為其把脈。
昔懸站在病房之外,眼前昔旌和度萬兒此時命懸一線,昔懸非常自責,心想:“自己只知自己玩樂,沒有照顧好弟弟和妹妹,自己沒有盡到做兄長的責任。”所以在心中暗暗發誓“若上天能保佑弟弟和妹妹化險為夷,自己上刀山下油鍋也愿意。”
醫者為昔旌把完脈之后,又為度萬兒把脈,他為昔旌把脈只用了幾息功夫,而為度萬兒把脈卻有近半盞茶時間。
眾人見了如熱鍋上的螞蟻,昔軍聞知道這時不能出聲打擾,于是把急得跺腳的母親和吳奶奶和等都叫到屋外,僅余自己和妻子羅氏在病房幫忙。
待醫者診脈結束,羅氏急忙出聲詢問病情。
只見醫者面色沉重,一邊翻找藥箱,一邊道:“你們只是普通的感冒”頓了一頓,輕嘆一聲,道:“只是他們身上有些病是從娘胎帶出來的,要想完全治愈,難啊!”
昔軍聞聽醫生第一句時剛松了一口氣,后面一句讓他心提到嗓子眼,深深一揖,道:“懇請神醫全力施為,一定要救救這兩個孩子。”
郎口取出一包銀針放在桌上,道:“救人要緊,搬一個火盆過來,多備些熱水和毛巾。”
“是。”昔懸聞和羅氏聞立即著手準備,不多時便己準備妥當。
回來時醫者已經開藥方,見到昔軍聞又進來了,說道:“這次來時帶得匆忙,身上帶的藥草不齊,缺了兩味藥,好在都是常見草藥,附近應該就能很采到。”說著取出銀針袋,一字排開放在桌上。
昔軍聞接過藥方和藥包,見藥方上有兩味藥上做了標記,的確是常見的草藥,立即轉交給母親,又命吳奶奶去采藥。
一切安排妥當,郎口開始為兩小孩針灸,昔軍聞覺得自己在小屋內礙手礙腳,只留下妻子幫忙,自己退出到屋外。
昔軍聞站在屋外,忽地想起,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郎中姓甚名誰,覺得非常失禮,但醫者正在專心為孩子針灸,不好再去打擾。
昔出到院子,見隨郎中而來的三位護衛坐在石桌之前,起初他并未在意他們的裝扮,現在看來,這三人衣著華麗,氣度很是不凡,竟不是普通的護衛。
昔軍聞連忙上前,向三人一一抱拳。
三人也起身抱拳還禮,其中一人道:“久仰將門昔家威名,今日見了昔校蔚,果然英勇不凡。”
來人竟認得自己,連忙詢問來歷,這才知道這三人竟是宮中的護衛,而房中為昔懸兄妹診治的郎中,是申光武將軍專門從京城請來的周神醫。
昔軍聞大吃一驚,連連拱手道:“各位兄弟辛苦,千里迢迢來到四平鎮。”連忙吩咐吳奶奶去準備飯菜,又道:“邊鎮偏僻貧苦,沒有什么好東西款待兄弟們的,若有請各位見諒。”
昔軍聞心中感嘆,“周神醫趕來的太及時了,正好解了昔家的燃眉之急。”
閑聊中昔軍聞得知他們三人都在宮中當差,其中張護衛更是皇上身邊的帶刀護衛隊正,在京中他們都聽聞了昔家在北疆的事跡。
此行護送的周太醫名叫周煒,是大榮最有名的醫者之一,他名聲在外,作為太醫幾十年間仍然堅持一直宮墻外平常百姓看診,受到廣大百姓尊敬,周神醫的稱號。
周太醫已過花甲,他的幾名徒弟也已經有名氣,皇上親自下旨,讓他來四平鎮,他本來不愿意來的,是申光武將軍親自上門才請動了他。
京城到四平鎮的路艱險曲折,他們與宣旨團一起出發,周太醫因不愿耽誤時間貽誤病情,所以一路馬不停蹄趕路,比計劃提前四天到達四平鎮。
說起昨日在沙白鎮剛巧遇到求醫的錢管家,在得知昔太夫人和兩個孩子病情后,他們連夜趕路,才能在今日早晨趕到昔家。
過了近一個時辰,周太醫才從病房出來,昔軍聞忙起身詢問病情。
周煒深深呼了口氣,道:“兩小子從鬼門關走了一道,命算算是保住了。”擦了一把汗,囑咐道:“藥配齊后盡快讓他們服用,一副煎四回,每日服三次。”
昔軍聞深深一揖道:“感謝周神醫。”
周煒道:“昔校尉不必多禮,治病救人本就是醫者本分,何況老夫對昔家幾位將軍一直欽佩不已,能盡為將軍家人盡一點綿薄之力,也是老朽的榮幸。”
昔軍聞心中一松,請周太醫就坐。
周煒又道:“只是兩個孩子從娘胎而來的病頗為復雜,不是朝夕間就可以治愈的,現在只能待他們調養好之后再從長計議。”
羅氏見昔軍聞正與幾人談話,走上前來為幾人斟茶,昔軍聞見妻子向自己使眼色,知道妻子有話要與他說,所以借故離開。
羅氏見到昔軍聞走近,立即迎上前來,道:“官人,祖母還臥病在床,你有什么事不能日后再說?祖母年事已高,她的病可拖不得,你趕緊請神醫去為祖母診治診治。”
昔軍聞被激出一身冷汗,大步走向周煒道:“周神醫,祖母仍臥病在床,懇請神醫再次出手。”
“快帶我去!”周煒說完連忙起身,跟在昔軍聞身后向昔太夫人房間走去。
經過一番看診,得知祖母的身體沒有什么大問題,只需要沉下心來好好休養,吃些藥補補氣血就能完全康復,昔軍聞這才放下心來。
此時已臨近午時,吳奶奶已經備好飯菜,昔軍聞帶著周煒斟進入飯堂用飯。席間,周煒問道:“昔不不在這里嗎?”
昔軍聞回答道:“三叔住在隔壁院子。”
周煒看向昔軍聞,放下筷子,道:“我本以為還需要趕一段路程,他既然就在此處,我先去瞧上一瞧。”
昔懸聞道:“您連夜趕路,早上滴火未進,吃完飯再去也不遲。”
周煒道:“治病救人耽誤不得。”
昔軍聞一臉歉意,道:“家叔受傷之后一直在臥床休養,近大半個月來外傷基本好了很多,已沒有再繼續惡化;您一路舟車勞頓,至此時都未曾歇息,晚一兩個時辰三叔也不會在意。”
周煒站起身,哈哈笑道:“幾千里的路我都顛過來了,少吃一頓兩頓老夫也不會餓不死!”
周太醫態度堅決,說話做事一點不做作,昔軍聞對他的敬意不由得又增三分,昔軍聞只好幫忙提起周煒的藥箱,帶著他一起走了出去。
昔軍聞聽見妻子與吳奶奶說話聲,大聲妻子道:“我和周神醫先去看看三叔,你這邊弄完也到三叔那邊給神醫搭把手。”聽到妻子答話才繼續走向院外。
兩個院子相隔不遠,需要路過很小一段街道,昔軍聞小聲對周煒說道:“家叔自受傷后精神狀態不太好,之前一直由祖母與母親一起照顧,這幾天祖母和兩個孩子生病,生怕影響他的傷情,全都沒有告訴他。”
見院門半掩,昔軍聞停在門口對周煒道:“我們之前的借口是‘祖母帶弟弟和妹妹到城里的廟子吃齋去了’,您千萬不要在三叔面前說漏了嘴。”
周煒會意,點了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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鸝桑
最開始,我是把度萬兒和昔旌為什么會病倒、身上有什么病全都寫了出來,最終決定隱去,算是為話特別少的昔旌,以后話更少埋個伏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