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殊在陳欣的陪同下剪了短發，利落的波波頭，為她的旅行做好了準備，出發前一夜趙書殊在有序的收拾著行李。

　　“書殊，要不要媽媽幫你收？”趙媽媽環視一圈，并沒幫忙的打算。

　　“不用，您每個假期都送我去軍訓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我爸呢？”趙書殊一邊把衣服分類放好，一邊問趙媽媽。

　　“哦，你爸呀！有個手術，應該還沒結束。”趙媽媽在趙書殊的床上坐下，環顧著趙書殊粉色的房間。

　　“媽，把你的單反接我用用。”趙書殊一邊拉行李箱的拉鏈，一邊跟趙媽媽說。趙媽媽喜歡收藏各式各樣的相機，雖然她壓根不懂攝影，但是她最近在努力學習攝影知識，還加入了一個攝影愛好者的團隊。趙媽媽點了點頭，領著趙書殊站在書房里，看著放了滿滿一架子的相機，趙媽媽取了一個尼康的單反遞給她。

　　“你就借我這個？收藏這么多相機還有鏡頭，放在家里看。您老簡直是暴殄天物。”趙書殊不滿的抱怨，眼睛盯著各式各樣的相機。

　　“這些是為了我退休以后環游世界準備的。再說了，暴殄天物不是這么用的。而且我最近在學習。你就用這個就行了，不然你把我的相機玩壞了。不許偷換。”趙媽媽擋住趙書殊的視線，并不打算讓她再垂涎自己的相機。

　　“我是你生的不？”趙書殊踮著腳尖，憤憤不平。

　　“為了證明你是我親生的，我告訴你，千萬不要學醫。你媽我要去準備論文了。”趙媽媽丟下趙書殊出了門。

　　“對了，你的短發可真丑。”趙媽媽又返回來提醒趙書殊。趙書殊跺了跺腳，跑回房間里照鏡子。好吧，仔細一看，她也覺得丑。大概是理發師心情不好，把她的頭發剪的有點短。過分短的頭發，漏出了后頸，確實有那么一點難看，而且還冷。這個發型，不怎么適合冬天。

　　冬天的九寨溝銀裝素裹，趙書殊站在五色湖邊，吹著風，好像冷靜了不少。她一直都是個冷靜的人，卻總在面對徐宇飛時，暴露出自己的一些小脾氣和小任性。

　　“你可是落入凡間的仙子。”一個男生在趙書殊身后，看著她一臉得意的笑。

　　“你見過我這么黑的仙子嗎？”趙書殊轉身，男子身上有專業的登山裝備。而這個聲音似曾相似。

　　“哈哈，你是在取笑我老土的搭訕方式嗎？我們曾經在市圖書館有過一面之緣。你好趙書殊，我叫程輝。”程輝伸出手，脫了手套。

　　“啊，你居然認識我？你好你好。”趙書殊也準備脫了手套，程輝并沒給她脫手套的機會，向前握住了她的手。趙書殊瞬間有些窘迫。

　　“書殊，快過來幫我們拍照。”陳欣在遠處大聲呼喊。

　　“書殊，這是誰？你媽媽沒告訴你不要和陌生人講話嗎？”陳欣防備的看著程輝。程輝看著她禮貌的笑了笑，越過他們去跟校長打招呼。

　　“校長，好久不見。看來南林一中百年不變的老規矩還是英語冬令營。”程輝笑著跟李校長打招呼。

　　“程輝，你都應該大四了吧！怎么樣，確定保研了嗎？”李校長笑著問，程輝是李校長的得意門生，程輝在南林一中讀書時，李校長還只是程輝的班主任。

　　“確定了，我打算考碩博連讀，正在準備。就在C醫科大繼續讀。”程輝笑了笑。

　　“不錯，你是來爬山的嗎？走吧幫我好好培養培養學弟學妹。”李校長看著一大票張望的學弟學妹，示意程輝。

　　“書殊，他就是程輝，大神耶！”陳欣趴在趙書殊得耳邊說。趙書殊當然也聽說過程輝，至今貼吧里還有一大票為程輝刷帖的小學妹。就如徐宇飛一樣，有多少女生曾經為了他努力考上南林一中。趙書殊經常想，徐宇飛就是陽光帥氣而已，學習上只能算個半吊子，但是程輝不同，程輝可是參加奧數年年榜上有名。不過聽說后來是為了一個女生去學了醫。

　　“怎么，你情竇初開了？”趙書殊打趣道。

　　“沒有，大神是用來膜拜的。而且人家有女朋友。”陳欣嘀咕。

　　“最近怎么樣，葉瑜跟你還好吧？”李校長問，陳欣看了一眼趙書殊，一副你看校長也如此八卦的表情。

　　“我們分手了，她準備出國了。”程輝淡淡的道，好像說的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但眼里卻有淡淡的憂傷，如同這雪山中的天氣一般，有點藍，藍中卻帶有淡淡的憂郁。

　　“看吧！當初勸了你們多少，不能早戀，早戀是沒結果的。”校長當然不會隨便八卦，他是早就知道結果了，趁機敲打學生們。

　　“老狐貍。”陳欣嘀咕，校長回頭看了她一眼，嚇得她趕緊躲在趙書殊身后。九寨溝之行，由于程輝的加入讓女生們異常興奮，整個行程居然變得特別愉快。結束的那一天，陳欣非要幫趙書殊跟程輝照一張照片。讓趙書殊再次感到窘迫。

　　“等照片洗出來了，給我寄一張吧，或者給我郵箱里發一張。”程輝說完，撕了一張紙，給趙書殊寫了郵箱地址，地址還有電話號碼。趙書殊愣愣的接著，有點不知所措。

　　“那個，方不方便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如果你忘了，我提醒你給我發照片。”程輝開口，不等趙書殊回答，陳欣已經把她的號碼報了出去。趙書殊藏在身后的手用力擰了陳欣一把。陳欣面不改色，朝她眨了眨眼睛。程輝跟大家告了別，他要結束旅程回學校準備考研。

　　九寨溝的行程已經結束，回到南林馬上就要過年。趙書殊剛出門，就遇到了隔壁剛出門的徐宇飛。

　　“書殊，你要去哪？我正準備去找你呢，我爸媽置辦年貨去了，我們一起吃午飯吧！”徐宇飛看著短發的趙書殊，干凈利落，卻有那么一點點不習慣，還是長發適合她。

　　“好呀，那你跟我去拿洗好的照片吧！”趙書殊回答。剛走出一段路，就遇到了趙書琳。

　　“你們要出去嗎？我來找宇飛打游戲耶！”趙書琳站在趙書殊的對面。

　　“我們要去拿照片，改天吧！”徐宇飛回答，看了眼趙書殊。

　　“書殊，我跟你們一起去吧，一個人好無聊。”趙書琳挽住趙書殊的手，趙書殊瞬間有點懵，她們好像還沒這么熟，她僵持了一下，還是放棄了，畢竟是大熊的同桌，而且看大熊的眼神就知道他喜歡趙書琳。三人一起去拿了照片，趙書琳抽出照片看了起來。

　　“書殊，這是誰？你們一起去的九寨溝啊。”徐宇飛看著趙書琳手中的照片，趙書殊站在男生身邊，有點害羞。他是多久沒看到她這樣了。原來她去九寨溝遇到了她的初戀。

　　“剛好遇到而已，他是我們的師兄，叫程輝，所以校長約他跟我們同行。”趙書殊點著照片的數量，回答趙書琳。

　　“程輝嗎？你們很配耶，金童玉女，男才女貌，學霸組合。”趙書琳抬著照片評價，末了看了看徐宇飛。

　　“原來你喜歡學醫的男生。”徐宇飛淡淡的開口，心里卻尖銳的疼了起來，讓他疼得有點眩暈。程輝他是聽說過的，曾經也是一中的風云人物，哪怕到了現在，貼吧里還有一群他的小迷妹，你仔細去翻的話，還能翻出照片。

　　“你想多了。”趙書殊從趙書琳手中拿過照片，塞進了另一個寫好地址的信封里，徐宇飛一看是C醫科大的地址。覺得趙書殊說的那句話，完全是多余。原來在不知不覺間，那個追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原來她已經長大已經有了自己喜歡的男生，而且那個男生還那么優秀。徐宇飛一整天都悶悶不樂的，吃了飯，趙書琳讓趙書殊陪她去逛商場。趙書殊沒有拒絕，陪她逛了會，她買了幾件衣服，路過潘多拉專柜的時候，趙書殊看了看，卻什么也沒買。逛了一整天，除了趙書琳買了幾件衣服外，沒任何收獲。趙書琳提議一起吃晚飯，徐宇飛拒絕了。趙書殊也累了，三人才分了別。趙書琳打車回家，徐宇飛給徐爸爸打了電話，他們順道接他倆回家。

　　“書殊，你這次去九寨溝有什么收獲嗎？”徐媽媽回頭跟趙書殊講話。

　　“也沒什么收獲，風景都留在心里。”趙書殊說完，徐媽媽和她大笑起來。每次徐媽媽去旅游都會總結一句，風景都留在心里。

　　“媽，過完年我要報幾個補習班。”徐宇飛開口，嚇得來著車的徐爸爸方向都打錯了，還好前面沒車。

　　“你受什么刺激了？”徐媽媽伸手摸了摸徐宇飛的額頭，他避開了。徐媽媽和徐爸爸都是老師，可他們給他補課，他歷來都是拒絕的，每天就打游戲，愁得徐媽媽很長一段時間吃不香，睡不好。好不容易安慰自己兒孫自有兒孫福，徐宇飛突然愛學習了。真是老天有眼呀！趙書殊瞪著大眼睛看著他，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好吧！當我沒說。”徐宇飛撓了撓頭，看著窗外。當然徐媽媽并沒有放過他，開始接二連三的打電話，托認識的老師幫忙報名。徐媽媽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她和徐爸爸是教不好自己的兒子的。

　　“書殊，你認識趙書琳嗎？那個小姑娘我不是很喜歡。”徐媽媽說完看了眼徐宇飛，徐宇飛看著趙書殊。

　　“她還不錯，今天我們也是一起逛的街。”趙書殊開口，徐宇飛這時候開口，當然是讓她為他喜歡的女生樹立好形象了。只是趙書殊心里有些堵，泛著酸酸的味道。

　　“媽，你就覺得趙書殊好，可是全世界只有一個趙書殊。”徐宇飛說完，看著窗外飛馳的風景，不再說話。

　　“書殊當然好了，學習又好，又不讓大人擔心，羽娟阿姨哪有我操心，我天天要操心你的學習，操心你會不會交到不好的朋友，都是因為你不省心。老徐，你看你兒子，說他幾句他還不愛聽。”徐媽媽一跺腳，沖徐爸爸撒起嬌來。

　　“宇飛，你說的是什么話。”徐爸爸教育徐宇飛。大家都不再說話。這一刻的沉默，氣氛略顯沉悶。

　　過完年徐宇飛認真的上起來補習班來，大熊整天抱怨徐宇飛成為了學習達人。

　　“書殊，你說他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大熊在QQ上問趙書殊。小企鵝跳來跳去的，就像閑不住的大熊。

　　“我倒是覺得你也應該多報幾個補習班，畢竟你高二了，馬上要高考了。”趙書殊回道，大熊氣得想摔鍵盤，他問誰不好呢？非得問趙書殊，她基本都沒什么愛好，她的愛好就是讀書，上多多的補習班。回完大熊，趙書殊的電話響了，居然是程輝，趙書殊存了她的號碼，但是從來沒打過，難道是來催照片，趙書殊的反應是。可她寄給他了呀！講了一會，原來是程輝回來南林，約趙書殊一起去市圖書館看書，趙書殊原本想拒絕的，腦海里突然冒出來陳欣那句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可程輝并沒給她拒絕的余地，他說幫她占好了座位，畢竟去市圖書館看書的人很多，拒絕了好像有愧于人家。看了會書，程輝提議一起去吃午飯，趙書殊想了想答應了。去吃飯的路上剛好遇上了徐宇飛，徐宇飛剛下補習班。

　　“書殊，你吃飯了嗎？”徐宇飛開口，倒是直接忽略了程輝。

　　“我們正準備去吃，這是程師兄，這是徐宇飛。”趙書殊介紹。

　　“你好，程師兄。”徐宇飛伸手和程輝握了握。

　　“你好，一起吃飯吧！”程輝邀請，徐宇飛并沒有拒絕。徐宇飛一直跟程輝講趙書殊小時候的糗事。滔滔不絕，趙書殊瞬間覺得，她在他心中應該一直都是這樣的吧，不管別人說她有多優秀，在他心里永遠都是小時候那種迷迷糊糊的小傻瓜。

　　“你知道嗎？有一次趙書殊暑假的時候去軍訓，半夜教官吹集合哨，趙書殊一激動直接從上床跳了下來！”徐宇飛說完哈哈大笑，趙書殊瞪了他一眼，他笑得更厲害。

　　“還有一次，鋼琴過級時，她由于太緊張，大半夜起來彈琴，那時我們還住在機關大院里，嚇得左鄰右舍以為她瘋了。”徐宇飛說完，看了看趙書殊，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朝她眨了眨眼睛。

　　“我倒是覺得很可愛。”程輝總結，趙書殊看了他一眼，又瞪了徐宇飛一眼。吃完飯，程輝并沒有堅持送趙書殊回家，他知道徐宇飛和她一路，并跟他們告了別。

　　過了年天氣還是很冷，程輝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還是覺得有些冷。大概是感冒了吧，他想。他是硬擠出時間趕回南林來的，下了飛機，直接去市圖書館占了位置，然后打電話給她。他已經多久沒做過這么瘋狂的事了，比起當初早戀時大家都勸著分開卻要堅持在一起不同，年少時更多的是偏執跟叛逆，可是二十幾歲，在最灰暗的時候對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一見鐘情，千里迢迢趕來只為見她一眼，程輝覺得這是他做過最瘋狂的事。但是他不能表現得太明顯，怕嚇到她。為了找到趙書殊，他看了她喜歡的書，在借書卡上看到了她的名字，還好老天眷顧他，讓他在九寨溝遇到了她。

　　回到家徐宇飛并沒有看書，而是登上了QQ，不一會大熊的頭像就跳了起來。

　　“宇飛，快快快，游戲游戲。”大熊發了過來。徐宇飛盯著窗口沒回，大熊抖動了兩次窗口，最后直接發了視頻過來。徐宇飛掛了。

　　“你怎么如此絕情。”大熊發了句，后面跟著一串心碎的表情。

　　“你真該多上幾個補習班。”徐宇飛回他一句。

　　“哇塞，你什么時候學會了趙書殊的精神了，居然講出這種話來。”大熊說道，跟趙書殊一樣嗎？徐宇飛想了想，這是像趙書殊的語氣，一副大人的樣子。

　　“在嗎？”趙書琳的頭像跳了起來，徐宇飛并沒有回，隱了身。去一中貼吧里逛了一圈，大多數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帖子，一直翻，倒是有一些女生發帖子討論程輝的，在往上翻，居然是程輝與一個女生的照片。照片下的各種討論，無非都是程輝跟女朋友的各種感人而讓人津津樂道的故事。徐宇飛并不喜歡讀故事，可卻耐著心讀完了所有的故事。

　　程輝第二天就感冒了，斷斷續續的發著燒，爸爸媽媽已經去上班了，家里只有自己一個人。出了軍區大院的門，打了車沒去軍區醫院，卻去了省一院。在大廳掛了號，拿著掛號單找診室。

　　“嗨！程師兄。”趙書殊拍了拍程輝的肩膀，程輝抬頭沖他笑了笑，笑得有些勉強。趙書殊一大早給趙媽媽送資料，卻沒想到碰到程輝。

　　“書殊，你今天不上補習班嗎？”程輝找話題和趙書殊聊天。

　　“今天下午有課，早上沒課。不如我陪你先看病吧！我認識你掛的這個涂醫生。”趙書殊指了指程輝的掛號單。程輝覺得他頭更暈了，卻微微有些亢奮。

　　“書殊，你師兄需要打針，這樣吧，你幫他去門診取了藥，然后去打針。”涂醫生遞給趙書殊一踏單子和病歷本。

　　“謝謝涂伯伯。”趙書殊雙手接過單子，帶程輝去門診輸液室打針。程輝第一次覺得，感冒發燒其實也挺好的。至少可以和趙書殊聊聊天，雖然找不到合適的話題，無數次把天聊死了。可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也挺好的。最后太困了，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