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
忘川問。
“對啊,叔父。”
李剪點了點頭,將雙手背負在后。
“你在這做什么?”
“看日出!”
李剪沉默了會,良久開口,“好看么?”
忘川看向東邊,“太陽還沒出來。”
李剪點了點頭,似有些悵然:“對啊,還沒出來……”
說完,他看了看山下的一切,從袖中拿出一本書籍,“這本書給你,算是叔父給你的禮物吧。”
忘川微愣,為什么這么多人喜歡送她書?
但雖然這么想,她還是接過書籍,翻開書,隨即又是一愣。
這是那天他在峽谷施展的那三招。
震山岳,斷江河的那三招。
之是,這書中不止三招。
雖然這種級別的武學對她來說不過隨手所創。
但有時候,有些東西不是由自己來定義的。
對于這南風界之人來說,這是夢寐以求的武學吧。
點了點頭,她說了聲“謝謝。”
李剪也是點頭,隨即向著山上走去。
這時東邊的太陽也在緩緩升起。
火紅的太陽猶如一個熾熱的火爐,照耀著大地。
此刻明明是早晨,但天空卻仿佛暮晚。
東邊的云霞有一大片被染成火紅色,太陽也在山間露出半個腦袋,山間有鳥語嘰嘰喳喳,讓這山間的單調平凡更添一番生氣。
望著天邊,忘川嘆了口氣。
這世界無時無刻都在變,唯這天地永遠不變。
“也許,對于這南風之人的生活來說,所最向往的,就是簡簡單單的單調生活吧!”
可惜,這天卻是連最單調的生活也不愿給予世人。
抬起一只手將胸前發絲在指間饒成一圈,忘川轉過身子,向著山下走去。
接下來,該去見見那個“父親”了吧?
摸了摸藏在懷中的那本書,忘川心中有些復雜。
凡人的壽命有多長?
一百多歲便已算極致。
那本書有二十五頁,他將二十五年的命獻祭于紙上。
二十五年啊……
對于他來說,也許便是這后半生吧……
微閉眼眸,深深吸了口清晨的清新空氣。
她欠的,實在是太多了。
不知覺間,那中年男子三年的命便如此失在她的手中……
……
燕王宮中,后花園。
與燕王并行在一起,忘川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她不是一個多言的人,因此在沒人挑起話題時,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在碧落學宮這段時間,可有學到什么?”
她不說話,燕王倒是說話了。
以此刻忘川的身高,著實的需要昂起頭去看他。
聽著他的話,忘川沉呤了會。
“學到了很多。”
“哦?”
聞言,燕王好奇的看著她,“學到了什么?”
忘川看了看路邊艷麗的花朵,有些失神,隨即微微抿唇。
“也許……
所學到的,更多是見到了。”
燕王一愣,有些不理解她的話。但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依舊向著路上走著。
花園中的中年男子身穿一身黑色長袍,身姿挺拔,面容剛硬冷峻。
但這一切,卻掩蓋不了其頭上已半白的發絲。
花園路上,兩人沒有說話,只是在這條路上不停著走著。
兩人沒有說話,但少有的,氣氛并沒有任何尷尬。
“那本功法,怎么回事?”
突然的,忘川問。
她知道那書中的一切,但她就是想聽聽,“父親”的說法。
一旁的燕王似乎料到了她會這么問,“那是燕國傳承七百年的功法,有歷代君王的溫養,因此有此保命之功效。會在其主人受到危險時激發。”
“七百年功法毀于一旦,不要緊?”
“有復印,自然不算太過重要。”
“嗯?你怎么了?”
突然的,燕王看著停下的忘川,開口問。
忘川停頓了會腳步,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改變。
“無事。”
說完這話,兩人再無語言。
……
時間的流逝永遠都是極快的,哪怕在這期間總有人會覺得這時間過的很慢。
距離上次在燕王宮與燕王一齊逛后花園已過兩年。
兩年來,世間戰事再起,諸國再度陷入混戰。
只是不同的是,此次最為吸引世人的國家變了。
秦國,這個在近十幾年來迅速崛起但卻不被各國重視的國家。
在這兩年是已一股強大不可擋的氣勢崛起在西垂邊野。
在函谷關外與諸國對峙。
但與其說是與六國對峙,不如說只是與三國對峙。
幾國皆是在各自修整,沒有理會太多無關之事。
如在半年來,燕國似乎一直忙于政事,沒有參與任何戰事之間。
忘川站在碧落學宮外的河流邊,看著那湍急的河流,不知道在想著些什么。
兩年來,她已將修為修煉至一品。
所創的“極劍”也是創到了第三式。
在她的想法中,這套武學應該有九式。
兩年來,除卻過年期間她會回燕王宮之外,她的大多時間都會在碧落學宮。
只是,近年來各國的戰火似乎又將蔓延至尚未恢復頹勢的燕國。
此刻的燕國之內,暗潮涌動。
而忘川也剛從碧落學宮中學成。
早在三天前,她就已經收到了通知。
兩年來她也試圖著將自己變法的一切說出。
只是,這朝中大臣又有誰會去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女孩,最終所得來的,也不過是當做小孩子的玩鬧罷了。
打了個呵切,忘川在河邊撿過一根樹木,抬手內力翻滾,轉眼一塊長方形的小木棍在手中成型。
低垂著眼眸,忘川盯著那木牌,抬手內力再度翻滾,木屑翻飛,在木棍上出現了幾個字。
取下腰間的葫蘆,拔開塞口,忘川將木棍塞進葫蘆,之后再將那塞口合攏。
她抬手將葫蘆丟下河流。
站在河岸,她看著那隨河水逐流的木葫蘆許久許久。
直至最終,視野中在不見葫蘆的身影。
“這眾生啊,有時又何嘗不像這隨河水飄蕩的葫蘆。所有人都有自己所想,所有人都有所堅持。但最終,又有幾人敢于面對激流,而面對了,又有幾人能向河水所流相反處而去。
不過都是在原地踏步而行罷了。
大多數人,還不是隨波逐流,流向一條自身也不知會流向何處的路。”
看著那葫蘆消失的方向,忘川輕喃著。
許久,她轉過身。
“不知道,那葫蘆會流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