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婆婆們,我動彈不得呀!”玉璴癱在地上,齜牙咧嘴。
四個婆婆吃了一驚。
羞施婆婆張了張嘴,恍然想起:“哎呀,忘了解她的封身咒了。真是老糊涂了。”說完朝玉璴身上一指。
玉璴只感覺渾身僵立的骨頭卡啦一松,立刻就能跳起身來。她整理好衣衫,頭發還未來得及束,就被四人拉出了屋子。
隔壁就是羞施婆婆的書房。
近水樓臺先得月嘛,無奈,另外三位婆婆只好妥協,先來到羞施婆婆的書房。
羞施婆婆的書房清幽素靜,里面列了幾個竹制的書架,架上布有書籍。書架前是一張深黃色竹制的案幾,幾上文房四寶樣樣不缺。
一支梨花探頭探腦伸進竹窗,映出窈窕的身姿,在桌案上平鋪的雪白宣紙上靜靜矗立,仿佛一副沒有上色的素色白描。
其余三位婆婆對羞施婆婆的雅好早已司空見慣了,一點兒不覺得新鮮,催她快點行動。
羞施婆婆畫性大濃,自動忽略其他三個人的焦躁,強迫大家觀賞她作了幅遠山蒼松圖,又撫了一曲古韻流觴的雅音。曲調悠揚婉轉,高山流水,幽遠綿長。聽得玉璴神思仿佛也跟著飛揚到了遠方,忍不住大贊。羞施婆婆更是喜上眉梢,老枝亂顫。
在羞施婆婆的書房流連半晌,到了該吃飯的時間,昭仿婆婆迫不及待地催著大家去她的私家廚房做客。
玉璴隨著四位婆婆穿過一小片綠油油的草坪,進了一座窗明幾凈的大院落。
跨進門的一瞬,一股經年累月各種美味遺留下來的特殊香氣迎面接客。各種鮮有的干貨和生禽布滿院落。都是玉璴從未見過的食材。
她盯著一個傘大的蘑菇發呆,差點忘了腳下怎么走路。
幾位婆婆催她:“快走啊,小丫頭,萬年的靈芝有什么好看的?”
玉璴差點把舌頭吞進去,什么?靈芝?萬年的?可以當傘用的?
據說千年的靈芝就世上少有了,這里竟然把萬年的靈芝當蘿卜曬。
婆婆們一把將呆若木雞的玉璴拽進屋里。
屋里有十來個大小鍋灶,各種鍋碗瓢盆一應俱全。
昭仿婆婆興奮地上鍋忙碌。終于能大顯身手,在自己的地盤上顯擺一下手藝,她不由地幻化出十幾個身影同時在十幾口鍋上煎炒烹炸,看得玉璴眼花繚亂。
其余三位婆婆喜滋滋地拉玉璴坐在廚房中的一張八仙桌旁。
“人多吃飯才熱鬧,你看昭仿高興的,都快丟了魂了。”羞施婆婆笑著點頭說道。
“可不是嗎,咱們這幾個老太婆多久沒聚到一起吃飯了?”嫌環婆婆感慨。
“要不是托這女娃的福,二姐的廚房都可以放羊了,到處得長草。”隱貂婆婆補刀。
玉璴大奇,這里窗明幾凈,哪里有長草的痕跡?不由問道:“平日昭仿婆婆不做飯嗎?難道幾位婆婆不在一起吃飯?”
三位婆婆看了看她,忽然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不做不做,不吃不吃,我們幾個糟老婆子平日都喝風。哈哈哈。”羞施婆婆哈哈大笑。
玉璴睜大眼睛,喝風?看這幾位不像開玩笑,不由得納罕。
幻化出的十幾個昭仿婆婆很快便張羅出一桌珍饈美味,又聚成一個昭仿婆婆,神采飛揚地招呼大家別客氣。
玉璴早餓了,假裝客氣了幾聲,忍不住掄起胳膊吃得不亦樂乎。
昭仿婆婆的手藝真的是妙手神廚,菜肴色香味俱全。玉璴只在貓王那里吃過這么魅惑味蕾的味道。
然而四位婆婆只蜻蜓點水地各嘗了嘗,大贊廚娘手藝精湛,又有不少進步,就不再動筷子了。
玉璴吃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滿桌子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大快朵頤,頓時尷尬,暗悔怎么一餓起來就又忘了矜持。她忙放下筷子,抹了抹嘴,謊說自己吃飽了。
四位婆婆看她的吃相就覺得可愛,安慰她沒吃飽就再多吃點,不必客氣,她不吃也在沒其他人吃了。
玉璴推脫不過又吃了一些,這下真飽了。婆婆們似乎也很滿意,好像比自己吃飽還高興。
這幾個老婆婆看到年輕人的朝氣仿佛就能返老還童似的,竟十分迷戀享受。
玉璴吃完這頓飯感覺精神大振,先前失血過多的疲勞蕩然無存,心里暗暗驚奇。
吃完飯,玉璴極有眼力勁兒地要洗碗。被幾位婆婆笑呵呵地攔下。昭仿婆婆只一揮袖子,廚房又變回了窗明幾凈,仿佛剛剛打掃完,只留下彌香飄蕩在空氣中。
從昭仿婆婆的美食廚房出來,已經有些月明星稀了。
幾個人來到嫌環婆婆的臥房。
嫌環婆婆拿出幾首自己做的情詩朗讀給大家聽。那情詩寫得香膩酥麻,幾位婆婆聽得掩面羞紅了臉,呵呵嬌笑。
嫌環婆婆又拿出一疊據說是她的情郎寫來的情詩,擇了幾首讀給她們,也都是些甜詞香句,讓人臉紅心熱,羞赧難擋。
玉璴越聽越覺得這些香詞艷句十分耳熟,忍不住問嫌環婆婆,那情郎是哪里人士。
嫌環婆婆一張像揉過的宣紙一般褶皺的臉頓時飛起兩團少女的緋紅,用手帕擋著半邊臉嬌羞擠出厚芝國的德郎幾個字,據說還要擇日見面呢。
只是那情郎近日家中有些變故,未能見面。好像是母親病故,祖母傷懷病倒。父親也一病不起,家中無人打理生意,錢鈔極度短缺。嫌環婆婆心生憐惜,還給寄去不少錢鈔。
玉璴一聽是厚芝國德郎,心里就有幾分猜得八九不離十了,借詩一看,果然是鄭友德筆跡,地址也一般無二,不由心頭火起。想不到鄭友德還做這種下三賴的勾當。他耗子成精,哪里有什么爹娘。
看著嫌環婆婆少女懷春一般癡情的神態,只當自己的情郎是個有情有義的正人君子。
想必鄭友德也以為嫌環婆婆是一位有著傾國之容的美貌少女。
她當下沒忍心戳破,想著再見到鄭友德一定找他算賬,讓他不要再做這種斷子絕孫的缺德事。
可是想到他是個耗子精,子孫恐怕是斷不了,還得換個別的詛咒。然而她不會咒人,一時到想不出該咒他點什么。
從嫌環婆婆那出來,最后來到隱貂婆婆的小院。
此時夜色以憨,華燈驟亮,照得小院燈火通明。
一眾光怪陸離的客人陸續到來,在小院中支起十來張賭桌。
很快小院里吆東喝西,賭意濃烈,賓客們熱鬧非凡,直玩到深夜。
玉璴不懂賭石榴是什么,哈欠連天,小睡了好幾覺。
好不容易強撐著眼皮送走賓客,回房倒頭就睡,一覺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醒來,梳洗完畢,卻見昨天那個棕黃衣人等在門外。